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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室嚇得花容失色,哭喊道:&ldo;老爺!老爺你不能有事!你要救救妾啊老爺!&rdo;
聲音尖銳,幾乎穿透耳畔。
屋內一陣亂糟糟的,小廝婢女們紛亂無章,如亂撞的無頭蒼蠅,前面是哭喊、鬧騰,後面是為接令旨而奔走之聲。
太熱鬧了。
這個家從沒這麼熱鬧過。
鄭玉衡靜立其中,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滑稽、荒唐。他在喧鬧中陷入冷靜孤寂的思考,近乎要與這個世界分割開來。
過了幾息,他極為冷淡地命令道:&ldo;閉嘴。把她捆起來,拖到堂前聽旨。&rdo;
&ldo;是。&rdo;
鄭府的下人們像是這一刻才發現他的身份,才領悟到這位不受寵愛的大公子,其實是府中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是原配嫡妻唯一的孩子。
他們的慌亂被一句話收束了,籠在無形的網中。鄭節倒下後,大公子的話語被披上了某種封建制度下應有的效力。
&ldo;你不能帶走我!&rdo;她尖叫道,&ldo;我是你母親!我是長輩!鄭玉衡,你敢不等老爺醒來‐‐你忤逆不孝!&rdo;
&ldo;我親自趕回家,為父親醫治盡孝,如何算是忤逆?&rdo;他淡漠地道,&ldo;我離這兩個字,還差得遠呢。&rdo;
&ldo;鄭玉衡!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是你的長輩啊……你跟娘娘求求情,這種小事她老人家一句話就帶過了,我求求你……&rdo;
他什麼都沒有說。
很快,室內恢復了安靜。
……
鄭節再度清醒時,他的長子坐在一旁,燈火融融。
鄭玉衡眉眼低垂,看著膝上的一本《金匱要略》,他翻了翻頁,沒發覺對方已經醒了。
鄭父看了他半晌,喉間像梗著一口血,他嗓音沙沙地問:&ldo;何氏呢?&rdo;
他的繼室姓何。
鄭玉衡沒抬頭,說:&ldo;她有罪,按律,有官府處置。&rdo;
對方沉默良久,嗓子眼裡彌著藥味兒和血腥氣:&ldo;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rdo;
&ldo;是。&rdo;鄭玉衡答,&ldo;證據確鑿。&rdo;
鄭父的額角青筋凸起,面板泛起隱隱的紅:&ldo;我待她不薄!她竟然如此辜負,惹下這種事端,敗壞鄭家的門第清名……&rdo;
鄭玉衡抬起眼,目光掃過他的面龐,嘆了口氣。
他什麼都沒說,但鄭節敏銳地在長子身上感覺一股濃鬱的失望。繼妻、二子,都犯下大錯,眼見著要家不成家的時候,他突兀地對這種失望產生了一股揪心感,下意識地攥住他的手。
鄭玉衡不曾掙脫,語調也沒什麼起伏,看來已經習慣了:&ldo;何氏雖有罪、有錯,但父親與她夫妻多年,外人看來伉儷情深。如今她大禍臨頭,你想得卻還是名聲和門第,連一絲惋惜悲傷都沒有……父親大人對待妻兒,還真是視如物件一般。&rdo;
要放在往常,鄭節一定已經怒斥他,但這個時候,他不僅沒有怒斥的力氣,還在心中對這些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氣。
他察覺到,不是他厭棄鄭玉衡,致使兩人關係緊張、走到恩斷義絕的邊緣。而是鄭玉衡厭棄他、對他一遍一遍地失望。
可天下豈有這個道理?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
鄭節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