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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下意識地防備和冷淡，就是因為多年在宮中的習慣。

董靈鷲的手指輕輕搭在案邊，在木質桌案的邊緣有規律地輕敲，神情溫和道：&ldo;那丫頭別的都還好，只這眼神太差，在看人上失了手。不然也不會獨居公主府了。&rdo;

她這樣一引，周氏自然立即道：&ldo;是沒有福分的人配不上殿下，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中等人家，連想著讓小郎君去服侍公主，恐怕還不能呢。&rdo;

小門小戶?中等人家?王家?

除了在皇城大內裡低頭，王家這種高官仕宦、又滿門書香之族，就是看見侯爵公府，也未必看得上那些紈絝膏粱子弟。

董靈鷲輕笑了一聲，大抵琢磨出她的來意了。

其實話說到這裡，兩方心知肚明，差不多就到頭了。但周氏巴望著太后這邊漏一漏口風，看這檔子跟皇家結親的事宜能否可行，又道：&ldo;殿下之前相中的人不好，都是沒有讓娘娘掌眼的緣故，這親事啊，還需得父母點頭，要是太后娘娘理會小輩……&rdo;

董靈鷲靜靜地等她說完，微笑道：&ldo;哀家早就放下手，將這事拋到一邊了，別說她不成親，就是她出家立誓，終身不靠男人，哀家也不勉強。&rdo;

周氏神情微滯，臉色有些不對勁了，恰好此刻董靈鷲似乎才想起，恍然道：&ldo;聽人說，淑人你家孩子也是這個性子，終身不要娶妻，一心清淨，哀家覺得這倒也好，男人離了七情六慾，就清淨。&rdo;

周氏聽聞此言，心裡跟剛從冰水裡拔/出來的一樣。她強顏歡笑地點頭：&ldo;是是……我家那是一個孽障……這瘋話都傳到太后您的耳朵裡了。&rdo;

&ldo;我是老了，又不是聾了。&rdo;董靈鷲笑眯眯地說，&ldo;你們坐在家裡說得話，但凡有丁點忤逆，說不準哀家在這兒喝茶還能聽見一句呢。&rdo;

周氏心神一顫，頓時坐立難安起來，分明天不熱，卻覺得額頭、髮根、連同脊背上都出了汗，冷意上湧，風一吹就涼颼颼的。

&ldo;再說……&rdo;董靈鷲頓了頓，&ldo;想出家參禪，那是悟了，不算忤逆。瑞雪，將櫃子裡你收著的那串檀木佛珠拿出來，賜給王家那個有悟性的孩子。&rdo;

瑞雪姑姑低首應下，轉身而去，不久便取來佛珠，遞給周氏。

周氏的臉色變化不定，伸手接了佛珠，一面拜謝太后娘娘，一面又謝過內貴人，心裡惴惴，再不敢吐露半個字，只勉強喝了盞茶就走了。

女使送走她時，還聽見周氏捧著佛珠，嘴裡唸叨著&ldo;這可怎麼得了&rdo;、&ldo;哪有奉旨意修行的?&rdo;……如此之言。

待她走後，瑞雪服侍董靈鷲喝藥，望了一眼天色，道：&ldo;小鄭大人該是快回來了。&rdo;

董靈鷲道：&ldo;北征的事還沒完，他&l;鄭鈞之&r;這時候還論不到什麼功勞獎賞，只留在京中養傷罷了。&rdo;

&ldo;是了，小鄭大人原本連戶部也不用去，娘娘還給他派這麼一樁活計。&rdo;瑞雪道，&ldo;久未見面，他必然是想寸步不離地陪伴著您的。&rdo;

&ldo;他只想著為我辦事，不記得為皇帝辦事。&rdo;董靈鷲道，&ldo;日後他在皇帝身邊的時候，恐怕比在哀家身邊的時候還要多，哀家不能一世護著他……見面就不對付，那是君臣的道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