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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面帝國的瓦解第七章 出身野蠻人的皇帝。
戈狄安一世至三世。阿拉伯人菲利普。
在全世界流行的各種形式的政府中,似乎再沒有比世襲君主制更容易遭人譏笑的了。父親死後,整個國家便像一群牛一樣,遺傳給對人類以及對他自己還全然一無所知,處於襁褓之中的兒子,而這時最英勇的軍人和最明智的政治家,全得放棄他們對帝國的自然權利,來到皇子的搖籃之前雙膝脆下,嚴肅聲稱將對他絕對效忠。我們在講述這一情景時誰能忍住不發出憤怒的苦笑?一部諷刺作品或一篇激昂的演說可以把這一明顯的荒唐做法描繪得淋漓盡致,但是,我們的更為嚴肅的思想對這種撇開人的感情,建立起一種代代相傳的簡單規則的一大有用處的偏見卻又只能表示尊重;我們對任何一種剝奪廣大人民群眾為自己選定主子的危險的,恐怕還應說是,理想的權力的做法,都只能欣然讚許。
茶餘酒後朋友們閒聊,我們完全可以設想出一種空想的政府形式,其中政權的交替將透過全社會自由、公正的選舉以保證它永遠落入最理想的人物手中。可是,經驗卻早已徹底推翻了這種神話,並告訴我們在一個龐大的社會中,要大家來選舉君主是永無可能選出最明智的人物,也根本不可能使選出的人合乎最大多數人的心意的。在人群中只有軍隊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因而可以有統一的意志,同時也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把他們的意志強加於他們的同胞,但是,士兵的既易於粗暴行事又同時充滿奴性的習性使他們極不適宜於充當一個司法機構,或甚至一個民政機構的保衛者。正義、仁德,或政治智慧等等品德,由於他們本身全不具備,也便不可能對別人的這種品德表示讚賞。勇敢永遠會得到他們的欽佩,慷慨必能買到他們的選票;但前一種美德常常表現在最野蠻的人身上;而後一種則只有拿公共財產作犧牲才有可能辦到;而這二者卻全可以被一個覬覦王位的野心家用來對付已佔有王位的人。
這種無可爭議的出身特權,在得到時間和輿論的認可之後,可說已成為人世間最簡單明瞭、最不致挑起爭端的一種特權了。這種得到普遍承認的權利可以消除許多無端製造紛爭的希望,同時一種明確的安全感也使在位的君王免去了許多殘暴行徑。我們正是得力於這一觀唸的確立,才使得歐洲的許多溫和的君主政府得以一代一代和平過渡。至於它所產生的缺點,我們不能不說,那就是亞洲的專制君王,由於常需殺開一條血路才能爬上他父親的皇座,往往不得不發動內戰。然而,即使在東方,這競爭的範圍通常也只限制在皇室諸王子之間,一旦那個最幸運的競爭者用明槍或是暗箭清除掉他的弟兄們之後,他便再不用擔心一般臣民懷有覬覦王位之心了。但是羅馬帝國,在元老院的權威徹底喪失之後,便已整個兒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亂之中。各地方省市的皇室家族,甚至一些貴族家庭,早已被傲慢的共和派作為戰利品拴在他們的戰車前面。羅馬的古老家族已一個接一個在幾世愷撒的暴政下相繼沒落;而當那些王子被共和政體的形式所束縛,並因他們後代的接連失敗而感到無望時,要繼承製的觀念在他們的臣民的頭腦中生根顯然已是絕不可能的事。既然誰也不可能靠出身來獲得登上皇位的權利,那便人人都可以自認為有此德能。這樣一來,野心家的最大膽的希望將從法律和偏見的健康的約頁面制中被解放出來,人類中最卑下的成員也可以,而且並非完全胡鬧,抱著希望,等待有一天憑著勇氣和機遇在軍隊中獲得高位,然後,只要透過一次犯罪行為,便能從他的無能的、不受人民歡迎的主子的手中奪過治理整個世界的權力。在亞歷山大&iddot;塞維魯被殺,馬克西明登位以後,任何一個在位的皇帝都不可能不隨時擔心自身的安全,而邊境上的每一個野蠻的農民卻都可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爬上那威風的但十分危險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