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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管教的孩子有很多,祁川絕對是其中讓人最難下手的一個,他有種奇妙的氣場,能使人把盛怒轉成無奈,把猶豫變成妥協。像施鈞洋這種不要臉的,再怎麼噴都可以,噴狠點至少能讓他消停個幾天。祁川又不同,從你噴他第一句開始你就知道在做無用功,這個人軟硬不吃,無畏到一定程度。
魏主任沒辦法了,他頓了兩秒,看向門口呆站著的人。
&ldo;郗白,你願意嗎?&rdo;
他下一句&ldo;如果你不願意的話……&rdo;已經到了嘴邊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看見那個孩子不假思索地點了下頭,短促但十分鄭重。
點完頭郗白開門快步走了出去,單薄的身影和黃昏的最後一抹光一起消失,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商討或細究的餘地。
在魏主任又強調了十幾遍要主動約人家空閒時間,不許欺負人,不許開人玩笑,不能使壞麻煩人家,等等等等之後,他擺了擺手,終於把祁川和施鈞洋放走了。他給自己的茶杯裡添了點熱水,坐著緩了一會,後知後覺到不對啊,怎麼越想越違和?
--祁川怎麼會主動提郗白?這兩人有交集嗎?
施鈞洋站得腿痠,一出辦公室的門就從後邊跳上了祁川的背,像個樹賴一樣地在他身上掛著走了幾步路。
&ldo;哎,你什麼時候跟那個小啞巴認識的?&rdo;他饒有興趣地問,&ldo;真是奇了,你還會主動約人補習?&rdo;
祁川聳了聳肩把他甩了下來,淡撇撇地丟了倆字:&ldo;不熟。&rdo;
&ldo;那為什麼?&rdo;
&ldo;應付一下老魏,其他人都太麻煩了。&rdo;
&ldo;殷染是挺麻煩的我知道,那他就不麻煩了?他是啞巴唉。&rdo;
兩人晃悠著走出校門,路燈在水泥地上留下一片一片昏黃的光暈。有樹葉的地方就有蟬鳴,少年的影子穿過樹蔭,輕描淡寫的回應被吞進了夏日魔咒裡。
&ldo;他挺簡單的。&rdo;
祁川勾著施鈞洋的肩往街對面走去。
該怎麼樣用&ldo;簡單&rdo;來形容一個人?
如果單論郗白留給別人的印象,好像用低調、沉悶、內向等詞會更貼切,這些都可以統一概括為膽怯,膽怯是他最大的癥結。不過除此之外,他的生活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簡單,兩點一線,平平淡淡。
暮色四合之後,網癮少年的一天才剛剛開始。少年們的征途和戰場被縮在煙霧繚繞的網咖裡,祁川戴著耳麥,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控制著英雄在一波讓人眼花繚亂的技能特效中越塔強殺,引得周圍一圈圍觀者異口同聲地讚嘆。
而郗白的一天已經快要走到尾聲,他坐上公交搖搖晃晃地跨過幾條街,下車走過天橋,穿越街巷,回到了那棟安逸平和的小樓。
老舊的居民樓是上個世紀的產物了,看著有些滄桑,但郗白的父親總說,它其實結實得很,早些年震過,晃都沒晃一下。不過這話他以後肯定聽不見了,五一二汶川地震的餘威尚在,全國一同為之悲慟著,任何有關天災的詞都格外讓人犯怵。
郗白拿鑰匙開門,飯菜香味撲面而來,電視新聞裡不出意外地播報著災後救援工作的進展。郗錦將馬尾辮伸到了沙發後面,腦袋後仰著朝他打招呼。
&ldo;表哥你回來啦!&rdo;
郗白不出聲,連進房間放包,去洗手間洗手的動靜都很輕,但是郗錦的嗓音清亮,讓兩位長輩都得知了他的歸來。郗爸爸握著一把蒲草扇,手向後伸著拍了拍腰背,剛給陽臺上的吊蘭澆了水。郗媽媽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在圍裙上揩了揩手,招呼著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