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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扶疏沒有收掉卡在他腰側的短刀，卻也沒有即刻動手。她盯著面前人眼睫低垂，一副毫不畏懼死亡的模樣，緩緩開口：&ldo;本宮何時說過要殺你，不過是有一事不明白，想問問你罷了。&rdo;

&ldo;淞昌郡外山匪是父皇派兵剿的，你緣何對本宮有如此大敵意?&rdo;

齊渡聽到淞昌郡三個字立馬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紅似要冒出火來，恨怒欲狂：&ldo;父債子償，有何不對!&rdo;

&ldo;原是這樣……&rdo;寧扶疏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忽而，她歪頭問了句奇怪的話：&ldo;可倘若你父親沒死呢?&rdo;

不給齊渡任何思考的時間，黃歸年在外叩響門扉：&ldo;殿下，洪副統領來了。&rdo;

&ldo;請他進來。&rdo;寧扶疏幽幽將匕首收回廣袖，顧自轉身走到書案後端方坐下。

齊渡聽見外頭腳步聲漸近，四周門窗緊閉，他無處可逃，情急之下不得已翻身上樑，藉助橫木陰影藏匿身形。

禁衛軍副統領卸了隨身佩刀交給黃歸年，而後推門而入。高大健壯的中年男人往屋內一站，便擋住午後斜灑軒窗的大半天光，影子落在寧扶疏攤於桌案的奏摺上，惹得人不禁抬頭。

&ldo;最近宮裡都有些什麼訊息?&rdo;她開門見山問得直截了當。這位副統領是原主的人，信得過便沒必要繞彎子。

&ldo;確有一件事想稟報給殿下。&rdo;副統領說著話音微頓，生帶兇相的濃眉皺起，&ldo;殿下這屋內，還有其他人?&rdo;

習武之人的氣息能否瞞過對方，純看武功高下。齊渡身體僵硬緊繃，他受過刑，精力本就大不如前，又在模糊不真切的陰暗中，隱約瞧見堂前禁衛軍副統領的樣貌，一時間恍惚忘了屏氣。

寧扶疏眼含戲謔地朝著房梁瞥去一眼，末了，收斂視線道：&ldo;無妨，自己人，你繼續說便是。&rdo;

副統領應了聲&ldo;是&rdo;，他日夜都在宮城內值守巡邏，看到的、聽到的，無疑更多些。

&ldo;前幾日的時候，不知道什麼緣故，陛下賞了黃公公一頓板子。據說是去衣受杖，執刑的小太監下手儘量留了情，但耐不住下邊兒脫光了捱打，還沒到二十杖就皮裂肉綻，血跡開花。&rdo;

&ldo;打完後也沒讓人歇，隔日就命人回內殿伺候。其餘小太監看在眼裡，私底嚼舌根說黃世恭大概要失寵了。&rdo;

寧扶疏想起上午在寧常雁那兒，黃世恭奉茶入殿，走路姿勢似確實有些跛腳，動作也溫溫吞吞像有傷的樣子。

黃世恭和公主府如今的管家黃歸年原是伺候先皇后的舊人，後來她駕鶴故去，將忠心之人留給自己一雙兒女。

這兩人說是自小看顧著朝歌長公主和小皇帝長大的也不為過，是什麼大錯，能讓寧常雁這般不顧情面地杖責。

寧扶疏沉吟半晌，應道：&ldo;本宮知道了，陛下那邊你繼續注意著，有什麼訊息隨時遣人告訴本宮。&rdo;

&ldo;是。&rdo;副統領躬身行禮，繼而道，&ldo;臣晚些還要換值，先行告退。&rdo;

寧扶疏淡淡&ldo;嗯&rdo;了聲，擺手允他自便。

副統領彎著腰向後退了兩步，正要大步離去，突然，目光微抬。

&ldo;對了，還有一事。&rdo;他頓住腳步，粗沉聲線格外嚴肅，&ldo;殿下千金之軀，又是眾矢之的，明裡暗裡盯著您的人太多。依臣愚見，貼身保護您的人應當挑選武藝高強者為先，至於某些連氣息都藏不好的阿貓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