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1/4 頁)
敞開的槅扇再度合攏。
容隱離開西暖閣,轉至不遠處的書房內公辦。
昨夜的事很快便被理清,有關江螢的卷宗亦被親衛送至他的案前。
十六歲的少女,卷宗乾淨得像是一方白紙。
都沒有什麼可以著墨的餘地。
無論如何去查,她都不會是春日宴上原本該來的那位貴女。
容隱垂眼,將手裡的卷宗合攏。
在他擱卷的輕微聲裡,親衛段宏準時將今日的湯藥擱在他的案上。
容隱淡垂眼簾:“撤下吧。”
“換回李太醫的方子。”
眼前的藥方並無效用。
反倒適得其反。
“是。”段宏比手應聲,將眼前的湯藥重新端走。
槅扇關閉,室內光線微淡。
容隱修長的指節垂落,解下腰間繫著的白玉佩放在案前。
玉質溫潤,通透如脂。
如水面映出他的面容。
鏤刻的磐龍紋路糾纏著他的倒影,像心中的困獸如影隨形。
容隱收攏掌心,輕闔了闔眼。
他的離魂症愈發嚴重。
發病的時候行事暴戾恣睢,並無半分常理可言。
晨霧散去,春日裡淺金色的日光鋪滿庭院。
江螢在她的院子裡接到容隱的手書。
帶來書信的連翹抱著新買的雜物緊張地站在她旁側:“姑娘,這是奴婢出去採買的時候,東宮裡的侍衛交給奴婢的。”
“還說定要交到姑娘的手上。”
江螢的呼吸也微微緊繃,拿著手裡的書信像是捧著燙手山芋。
目光停留在東宮的徽記上好半晌,方鼓起勇氣將信箋拆開。
信中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兇狠逼問。
太子信中的語調平和,陳述的語意也極簡單:
請她見面一敘。
地點不是東宮,而是城內的清和茶館。
江螢握著書信的手指微微蜷起,纖長羽睫隨呼吸輕輕扇著。
這封書信給她以陌生之感。
無論是信中平和的語調,還是留在信箋上的字跡。
都與她記憶裡的太子不符。
教她習字的先生曾經告訴過她:
字如其人。
暴戾恣睢如太子,字跡也應當是狂傲而飛揚。
但眼前的信箋上是極漂亮的瘦金體。
筆劃勁利,清朗潤逸。
與太子本人留給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明明處處都令人覺得違和。
但偏偏信尾卻又落著太子容隱的私印。
昭示著這封書信並非偽造。
江螢秀眉微蹙,略微有些遲疑。
在旁側等候許久的連翹有些著急:“姑娘,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
江螢回過神來。
她猶豫稍頃,還是將書信摺好,塞到衾褥底下藏著。
“我得去一趟清和茶館。”
她說著略微一停,再啟唇的時候兩靨微微泛紅,帶著略微的忐忑與不安:“要是日落的時候我還沒回來,你就……”
她猶豫輕聲:“就和父親說我病了,可千萬別讓他進來。”
“奴婢記住了。”
連翹答應著,急忙去給江螢找出門時戴的幕離。
清和茶館離江府不遠,僅隔著兩道熱鬧的長街。
江螢戴著幕離自馬車上步下的時候,茶館裡的女使已提前在門前等候。
“江姑娘。”女使迎上前來,殷切地帶著她往茶館裡走:“貴人正在雅間內等您。”
江螢跟著她走到茶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