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人質(第1/5 頁)
獵獵軍旗下大帳起, 粗獷的鼓樂聲中,夾雜著嗚哇哇的一聲小兒夜啼, 顯得十分不和諧。
淳于通連忙捂住了兒子的嘴, 讓人把孩子帶出去哄, 表情十分尷尬。
“夫人、不是……你這兩位隨從,有點……實在是有點……相貌特殊……”
他在荊州劉琅手下效力近一年, 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一步一步掙來家業和地位, 比當初在白水營外頭慘淡經營的屯田, 可謂是由儉入奢, 一日千里。
荊州水土養人, 幾乎是剛剛搬過來, 夫人就又懷孕, 最近給他新添一子,成了兒女雙全。有時候他遠望長江,覺得人生如此, 夫復何求。
當然,他謹記十九郎的“中庸”教誨, 凡事不做出頭之鳥。雖然升遷的速度比不上旁人, 但也沒樹敵結仇。屬於那種開會點名時,別人多半最後一個想到他,然而他若請假,別人又覺得缺點什麼。
他還是會時常懷念一下老主公東海先生。不知他找到沒有?回來沒有?
他可還有一位青春年少的小嬌妻,每天翹首盼夫郎呢。
淳于通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實在想不通,東海先生為何竟而如此絕情。也許是嫌兒子太熊了?
他懷念歸懷念,自己的日子還照樣過。因此當親兵來報,說一位自稱“秦夫人”的女郎前來拜訪時,他連連掐了好幾下胳膊,以為自己是夢迴邯鄲了。
趕緊給請進來,一看相貌沒錯,當時涕淚橫流,就要下拜。羅敷連忙扶住,眼眶也酸酸的。
當初在白水營,這位阿叔可謂不好惹,讓她平白懼怕。但今日重逢,也覺得是半個親人。
淳于通知道她必有來歷,還沒來得及問,目光卻又被她身後兩個高大威武的軍校給吸引住了。生得人不人鬼不鬼,居然還不留頭髮!
“夫人、你……你這是哪兒僱來的保鏢?”
未等秦夫人發話,白起先搶著澄清:“我們不是保鏢,是西方大秦國計程車兵。自願護送秦夫人上路,你別小瞧我們。”
淳于通:“……大秦?”
羅敷趕緊說:“容妾慢慢解釋。這兩位是可靠的朋友,守禮的君子。若無他倆一路護持,妾單身一人,也行不了這麼長的路。”
淳于通狐疑地看看倆人,暫且信了秦夫人的話,趕緊吩咐手下親兵:“愣著幹什麼?去張羅擺酒接風啊!”
如今他是劉琅手下牙門將,算不上威風,卻也是個體面的將官職位,帳下百十親兵服侍。當下軍校們答應得如雷震天,領命下去了。
設宴還不夠,淳于通想著夫人是女眷,混在一群臭男人軍士裡喝酒未免不雅,單單跟自己敘舊又惹人閒話,趕忙讓人把老婆孩子也給請來陪客,算是個小家宴。
不巧他新出生的小兒子沒見過外國人,看見張良就哭,看見白起就嚎,淳于通也沒辦法,連忙讓乳母把孩子抱走,自己無奈笑笑。
笑容裡依然藏不住一絲微妙的鄙視:看,並非老子一人瞧你倆不順眼。
羅敷給兩人一個安撫的眼神,讓他們別計較。自己跟淳于通寒暄沒幾句,便請淳于通遣走無關之人,道出自己來意。
“衣帶詔”已經被拆開,鋪在酒桌上。這封求救之信,王放曾試圖讓人偷帶出宮,卻差點被搜了出來;此後這條衣帶到了羅敷手裡,她不敢亮出來見光,日日貼身藏著,然後趁著身邊人不注意,一針一線的,把它縫進了自己的雙層中衣裡。終於藉著一次千載難逢的出宮機會,讓她帶離了那個無形的牢籠。
眼下“衣帶詔”重見光明,裡面明明白白十九郎的手跡,一字字幾乎要跳出布面。三四句言簡意賅的話,總結起來只兩個字:救我!
淳于通遭到了他一日之內的第二次打擊,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