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搜身(第1/4 頁)
羅敷回望宮門。在一個寒酸的歡送儀式過後, 她這個前太后終於得以邁出深宮,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氣。
王放沒機會跟她道別。他一早出城, 去參加什麼太廟祭祀之禮。為的是聲東擊西, 給她創造脫逃的機會。
即便太史令發言進諫, 說今日天氣悶熱,天上鋪了鐵砧雲, 多半下午有雨,不適合出宮巡遊, 他也置若罔聞, 非咬定今天是百年不遇的“吉日”, 死乞白賴要出宮。
眾臣變著花樣的勸諫, 幾十張嘴說不過他一條舌頭, 正在擦汗, 卞丞相悠閒趕到,嘴角掛著冷笑,說:“就依天子的意思。太牢三牲都備好了, 再改日子,麻煩。”
眾人沒話, 垮著臉, 去準備雨披雨靴了。
……
時人風俗,出行都要算吉日。羅敷這種出遠門的更不例外。早早算出來的日子,不會因為天要下雨而推遲。況且她作為貴婦人,只需坐在轎裡車裡,聽著外面風雨敲窗, 裡面握著暖手燻爐,出入有人打傘,她鞋子都不會溼。
可就苦了一眾下人,平白多帶許多雨具。
臨出宮門,么蛾子就來了。
小荷珊瑚兩臉懵然,問外頭女官:“怎麼,秦夫人出宮也要搜身?”
對面人一臉淡然,照本宣科地背書:“這是丞相定的規矩,夫人要提意見,不妨去找丞相。奴婢們只負責執行命令。”
說完一句話,才想起來漏了什麼,公事公辦地補充:“這是為了夫人的安全著想。”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新君登基沒多久,大家也都看出來了,跟以前那位一樣,不過是個繡花架子。真正的翻雲覆雨之徒,藏在幕後呢。
天子是國之威儀所在,是高祖苗裔,天家子孫,眾人尚且禮貌性的尊重;但對於她這個年輕無權的“天子養母”,慢慢的也就不那麼當回事。
世態炎涼,一向如此。
羅敷微微冷笑,跟著兩個老嫗走進小黑屋。
她心知肚明。十九郎作死,託一個王婕妤帶什麼“衣帶詔”出宮。雖說最後有驚無險,那衣帶詔並未被搜出來,但王婕妤的慌亂神色,乃至後來的驚嚇暈倒,無疑說明她心中有鬼,給眾侍衛敲響了警鐘。
從那之後,內外命婦出入宮廷,搜查只會更加嚴格。
她穿的是易於出行的便裝。月白交織綾上襦,一襲煙霞色紗裙,外罩素紗衣。腰間小香囊,繡著邯鄲特色的天神羽人像。
一件件除下來,裡頭是素色細紈的中衣襯裙,她自織自裁,線腳平整,無半點雜色。
老嫗總算給她面子,沒讓她全脫,只是熟練地用玉如意觸她身體,上下點按,確保貼身沒夾帶任何東西。再捋一遍她的腰帶,摳了摳上面鑲的幾粒黃玉。
頭上髮髻也拆下來,簪釵耳環都檢查了一遍。小荷跟在後頭,立時給她挽好,髮尾重上桂花油。
洛陽的夏日像一頭巨獸,噴著熱氣奔來,帶著沙塵遠去,但卻還留著一個鋒利的尾巴,隨時準備甩一片熱浪,殺他個回馬槍。
在這炎熱的夏日尾巴里,羅敷雖然衣著輕薄,卻也密密出汗。小荷珊瑚都是厚道人,倒有眼力見,不斷用手巾幫她擦拭額頭鬢角,免花妝容。
接著她倆也被搜檢一遍。兩人習以為常,十分淡定地立著。並且不必像對羅敷那麼客氣,直接上手摸,連玉如意都不用。
最後,老嫗捧著一個針線包,一個小剪刀,生硬說道:“這些夫人不必帶走。館驛裡都有現成的。”
羅敷冷笑穿衣,諷刺道:“這也是為了我的安全?我會沒事兒拿針扎自己玩?”
老嫗們做這行幾十年,顯然聽慣了各種姿勢的抱怨,只當自己耳聾,自顧自地開始收拾東西。
一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