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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癱坐在地上，面對一院子的死人，悲痛欲絕。

&ldo;你……到底是什麼人？&rdo;他問。

&ldo;弱者，&rdo;白衣的女童踱步到他跟前，&ldo;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rdo;

&ldo;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全家？！&rdo;

&ldo;你自己心裡明白，對不起的是何人！&rdo;

&ldo;我不明白你說什麼……&rdo;他低下頭。

&ldo;泉鳩告密，害死太子全家的，是不是你。&rdo;

&ldo;我……&rdo;

楊蟬眼一眯：&ldo;莫扯謊，你的心思，逃不過我的眼睛！&rdo;

&ldo;沒錯，是我！&rdo;屋主一下抬起頭憤恨道，&ldo;即便是，你殺我一人即可，何須牽累我全家二十五口人！他們又犯了什麼錯！&rdo;

&ldo;太子被害時，又有幾人想過他的家人和朋友都是無辜的。&rdo;

&ldo;所以你就讓我最後一個死，讓我看著他們的屍體在火裡化成灰……你，如此狠毒！&rdo;屋主長嘆，又似哀號般仰面悲鳴，那天上烏雲密佈，連個星子都看不見。

然後他又忽然笑了：&ldo;好，好……既然你要殺我全家，就乾脆利落些，一個不要留！否則，你只要留一人，我發誓，我龍家他朝找你報仇，定叫你不得安寧！&rdo;

&ldo;好，那我也答應你，即使你有家人僥倖逃脫，我也一樣不會善罷甘休。你龍家往後，男女統統活不過三十，且不得好死；此咒立顯，你可以上路了。&rdo;

她手起劍落，於是，又是一條人命。

&ldo;楊蟬……你，你滅人全家？&rdo;黑白無常嚇得不敢進屋，在他們眼裡，被火光映著半張臉的楊蟬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恐怖猙獰。

楊蟬緩緩地開口道：&ldo;那又如何？我既救不了人，便送你們地府二十五個魂魄，你們應當感激我呢。&rdo;

她說著，燦然一笑，犬齒抵著嫣紅的嘴唇。殺人趣味，十足的快意，也是帶著十足的惡意！

卻聽得一聲啼哭，打斷了她的笑容。

她在死人堆裡翻找，很快便翻出個嬰兒。嬰兒小小的，幾個月大的樣子，哭得滿臉通紅，十分可憐。他是被母親藏在一口缸裡才暫時倖免於難的。

&ldo;這……這孩子……&rdo;無常鬼欲言又止，甚至連這幽冥的鬼吏也懂得憐惜生靈。

楊蟬不動。

她在想一句話。

她想到婁隱所說的，他殺的那個女孩。

這個嬰兒比那小女孩還小呢，剛出生沒多久，卻就要死了……

良久，她放下手中的劍，嘆道：&ldo;我不殺你，你也難活。我留你一命，今日之後是死是活就都看你的造化了。&rdo;

她收回劍，走出門去。那院落裡僅剩這孩子的啼哭，一聲急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揪心……

第七章 前程

晨光浮現，已至黎明。

被困在山下的猴子，聽了一夜的故事。

現在，這是一段比較難捱的沉默，因為猴子知道，這個故事並沒有完，可說故事的人卻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