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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一個夢,他希望能醒來。
太可怕了,盛流玉想要逃開。
謝長明醒來時,看到小長明鳥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用手腕抵著下巴,似乎正看著自己。一被發現,他又立刻收回目光,偏過頭,抬手假意撥了撥燭芯,輕輕地說:「既然困了,怎麼不上床睡?我有那麼大個頭,佔滿整張床嗎?」
盛流玉垂著頭,大約是才睡醒不久,身上的衣服也是鬆鬆垮垮的,露出後頸瓷白的面板。
謝長明看了一眼,移開目光,握住小長明鳥的手:「下次會記得。」
就這麼沉默地握了一小會,謝長明忽然開口:「對了,有件事要託你幫忙。」
而這件事如果連小長明鳥都做不到,那更無人能做。
謝長明沒有將這句話告訴盛流玉,他不希望小長明鳥有任何的壓力或是遺憾。
小長明鳥倒是有了些興致,燈火映亮了他的眉眼,他說:「你也有做不到的事?說來聽聽。」
謝長明想了一會,將望津城小滿一事告訴他。
小滿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被父親殺死,抽出靈魂,投胎到一條小狗身上。他有人的記憶,身軀卻是一條小狗,有這樣痛苦可憐且不能逃脫的命運。
盛流玉聽完了,那些輕鬆快樂的神情在他的臉上完全消失,他皺起眉,似乎已經在思索對策,鄭重道:「我要去。他本來就是一個人。」
謝長明知道會是這樣,因為他是盛流玉,是小長明鳥。
六月的望津,天氣很好,不算太熱,很適宜長住。
謝長明敲開太傅的家門。
啞僕替他們開門,比畫著示意主人有事外出,客人如果是為了公事,可以去衙門處尋人,陳太傅不會在家中處理公務。
謝長明道:「私事,是為了小滿,在下謝長明。」
啞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手舞足蹈,恭敬地將謝長明和盛流玉請了進去。
這是一處僻靜的小院子,地方不大,隔出幾間房,簡樸清貧,看不出是手握大權的陳太傅的住所。
他們坐在陰涼處的石桌邊,啞僕上了兩杯清茶,小長明鳥略飲了一口,又昏昏欲睡。
謝長明總覺得小長明鳥近來越來越嗜睡,但也沒什麼辦法。
湊巧外面有叫賣蓮蓬的小販經過,謝長明叫啞僕買了一些,又要了碟子。
不過懷裡抱了個人,又怕驚醒了他,剝蓮蓬的動作須得小心。
等到黃昏,蓮子堆了滿碟,盛流玉還沒醒。
陳旬抱著小滿,笑意盈盈地回來,一推開門,就看到坐在院子裡的人,臉色一變,立刻迎了上去,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謝長明攔住。
謝長明低下頭,湊在盛流玉的耳邊輕輕叫了幾聲。
小長明鳥睡得似乎並不好,睫毛劇烈地顫抖著,沒有飽睡後的滿足,依舊懶懶散散地靠在謝長明的懷裡。
好一會,他才睜開眼,眼前是頭髮花白的陳旬和一旁的小狗小滿。
看到他的金色眼瞳時,陳旬明顯有些驚訝。
太過美麗,太過燦爛,也能讓人一眼看出他非人。
盛流玉很少與人寒暄,只是朝陳旬點了下頭,接過他懷裡的小滿,很溫柔地抱住。
他看了一會,將小滿遞給一旁的啞僕,陳旬明白他的意思,讓啞僕帶著小滿去別的地方玩一會。
盛流玉思忖片刻,面容沉靜,慢慢道:「準確來說,他不是投胎成現在的樣子的,而是死亡的時候,靈魂被抽離出來,又被安放在幼犬的身體裡。」
陳旬啞聲道:「難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小滿變成人嗎?他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啊!」
他已經垂垂老矣,是在養傷時吃了幾粒仙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