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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見不到這個孩子的媽媽了。
燕惜惜已經被穿戴好了,穆巧巧親手給她換的衣服,梳的頭髮,畫的妝容。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好,白裡透紅的,連瑜很久沒有見到她這麼漂亮了,從把她接回來,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路都走不了,肚子裡的孩子又不安穩,哪裡有什麼心思打扮,她能做的就只有儘量時時刻刻把自己收拾的乾淨整潔,讓連瑜看著舒心罷了!
這會兒,她看起來如此的明豔動人,粉面桃腮,配著她那套最昂貴的赤金點翠的精美首飾,還有十五個繡娘用了兩個月繡出來的華麗禮服——那是前年燕惜惜過生日的時候,連瑜送給她的,燕惜惜一直沒有在公開場合穿戴過,開始是因為不捨得,想要在更重要的場合穿;可後來連瑜娶妻了,她哪裡敢隨便穿戴這些明晃晃地不合規矩的東西?
連瑜伸出手,輕輕拂過燕惜惜的臉:“我給你買了最精美的首飾,最華麗的衣裳,卻忘了自己並沒有賦予你穿上它們的權利,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天真害了你。”
他看著燕惜惜,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掉在燕惜惜的臉上。
曾幾何時,他以為有什麼痛超過任嬌娘的死亡帶給他的痛,然而他錯了。與內疚並行的痛苦,往往比與仇恨相伴的痛苦更甚,後者至少有透過復仇而紓解的可能,而前者卻讓人無法反抗。
更何況,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愛她。
他們相識五年,燕惜惜進門,也足足有三年了,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五年?他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是六年罷了!從他還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的時候,她就喜歡他,她喜歡他的英俊,喜歡他的體貼,喜歡他的才華,喜歡他一切的一切……她喜歡他,也在拼盡全力地讓他更喜歡她——她做到了。
連瑜無法抑制地哭了起來,任嬌娘死的時候,他只在人後才默默地哭了一場,而這時候,他根本等不及夜深人靜時默默哭泣,他就那麼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握著燕惜惜的手死活不肯鬆開。
勝男幾次上前勸他,卻無法把他從燕惜惜身邊勸開,他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這麼個哭法太傷神,勝男無奈,只得讓人去請芳姐過來勸連瑜,芳姐剛才就哭暈了一次,這會兒再過來,跟著連瑜又哭了個昏天黑地,總算把連瑜給嚇到了,扭過頭來趕緊讓人把芳姐扶回去,這才讓勝男有了個說話的機會:“公子,人死不能復生,你就讓惜惜安安靜靜的走吧!”
連瑜被芳姐這麼一鬧騰,悲慟的情緒總算被打斷了一下,理智也漸漸回爐,他雙目無神地看著前面,好半天,眼睛才重新有了焦距:“惜惜的葬禮,麻煩你操持了,我實在沒這個精神……”他說著想了想:“去買些冰,多一點,我想等七天過了,就讓人把她送回家去安葬。”他白天聽說燕惜惜生產的訊息的時候就直接請了三天的假,這已經是極限了,天子近臣,難道敢因為愛妾去世就請兩個月扶靈還鄉麼?今日不同以往,他再不能像對任嬌娘那樣親自送燕惜惜還鄉了。
勝男點點頭,當日任嬌娘的葬禮就是她操持的,這種事兒也算有點經驗。她心中嘆息:在公子身邊,正經的喜事大事兒沒操辦什麼,倒是葬禮連著辦了兩場……想一想,公子在外面雖然是一帆風順,可在家庭和美這方面,卻真是福薄。
妾室去世,葬禮不會太隆重。一般關係的人也不會參加別人家妾的葬禮,但是關係親密的人家,還是必須通知到的,比如秦家。勝男安排人去秦家送信,誰知道秦昭卻並沒有過來,只是讓人送了弔唁的禮物,她心中驚訝,仔細一問送信的人,這才知道秦昭白天才做出了抗旨的瘋狂行為,這會兒她不過來,是不想給公子添亂呢!隨著禮物捎過來的,是秦昭的一張便條,上頭叮囑勝男不要拿她的事情煩連瑜,她自有計較,她這點事兒比起連瑜痛失愛妾算什麼?切不要說與他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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