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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權力慾——報復般地將得寵的兄長從高位上狠狠拽下來,取而代之,同時對皇位的覬覦也愈發迫切。
丹藥同樣也成了依賴及痛苦之源,越縱情、越歡愉,清醒了癱坐下來時,心中就愈空茫。沒有多少事能填平自己的心,冷血背後是愈發空洞的軀殼,常常被灰惡感傾覆,打不起一點精神。她在人前仍然風風光光、野心勃勃,而這勉力維持只有在藥效退去、獨自一人蜷在榻上時,才徹底坍塌下來。
人生走到這時,什麼都將灰飛煙滅,才體諒起為人的限度來。
李淳一在榻旁坐在現在,聽著那痛苦的低吟聲越來越弱,面上卻沒有分毫動容,因對李乘風而言,旁人的諒解其實早已於事無補。人生因果,都必須自己吞嚥,這是李淳一的邏輯,同原諒與否並沒有關係。
她想做及需要做的事還很多,揹著包袱前行只會拖慢步伐,因此她不打算再執著過去的痛苦與不甘。什麼都會過去,她現在只想平靜地送走李乘風。
那隻緊抓住她衣服的手,一點一點地下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李乘風只抓住了她冰冷的指尖,甲面的硬與指腹的柔,是同時傳來的觸感。那一半相通的血脈,在戲弄與陰謀中被衝釋得幾乎一點不剩,本可以真誠姊妹相稱的兩個人,卻鬩牆對立多年。
李乘風瞪著眼,視線中帳頂繁複的繡紋變得扭曲模糊。低吟聲止了,此時她只撐著一口氣,手漸漸鬆開,又放下,指尖觸到的恰好是李淳一的指尖,緊接著,最後一口氣也漸漸平息了下去。
到死雖沒有再糾纏,但這謹慎碰觸的指尖,卻彷彿搭到心上。李淳一隻略怔了一下,便收手起了身,這時她想起李乘風小字來——青雀。
南方朱雀,鳳凰玄鳥,是極好的寓意,足以顯出父母的愛意與期許,但這隻青雀此時再沒有了乘風振翅登高臺的可能。
李淳一俯身合上她的眼皮,側過身看了一眼案臺上移送過來的大典盛裝,平靜地通知內侍:“太女歸天了。”
內侍聞聲,幾乎都噗通跪下,也有識事的立刻前去太醫署、內侍省通知。
此刻大雨如簾,主殿內燈火遭遇潮氣也跟著衰頹,李淳一站在殿中,竟然顯出幾分寂寥。這時宗亭與顏伯辛仍坐在偏殿,守著一盞燈一壺熱茶,在內侍省和太醫署的人到來前,他們都不便露面。
雨聲無法填補這可怕的寂靜與沉默,顏伯辛忽然開口:“我又想了想,倘她沒有遭遇那件事,恐怕也無法成為合格的一國之君——魄力有餘,心胸卻不夠。帝王私慾需要節制,而她專斷獨行,家國不分,如果腦子清醒一些,也不會做出挪動國庫填補元家空缺的事來。”
他評價完頓了頓,搶在李淳一登位前毫無顧忌地表露出擔憂:“開國至今,百廢待興的時代已過去了,民要養國要守,這條路不好走。吳王雖看著好一些,但最終能走出什麼樣子,也不好說。”
“雨會停,天也總會晴。”宗亭抬高手,將窗戶往外推了一些,潮氣便紛湧進來。
內侍省與太醫署的人冒著大雨急忙忙到了,通知訊息的內侍繼續往長安北面行,將太女歸天的訊息一一傳達到各衙署,宗正寺、鴻臚寺、尚書省等皆在天明前接到了訊息。
“太女因服食丹藥暴斃,元嘉隨其殉葬。大典取消,元嘉帶來的元家軍被北衙禁軍強行收編。”這訊息對皇城內多數人而言,突然得簡直令人無所適從。
本來就單薄的天家,短短一月之間,接連好幾個人死去了,而活下來的竟只有吳王和已經徹底成為廢人的前太子。廢太子已無力繼承皇位,而吳王治淮南有方、對山東大災及貪腐之事又有大功,數位重臣一呼百應,請吳王即位。
不提姊妹鬩牆、也無人講那一晚的陰謀與血戰,多數臣子只當是皇位的順利過渡,便少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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