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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才人曾笑語,說他們就像親姐弟一般。
曾經,蘇若華也是這樣想的,即便明知他們身份懸殊,心底裡卻依然是拿他當作弟弟看待。
林才人是個良善卻沒什麼作為的婦人,為了謀取一席之地,她依附著其時尚是昭儀的太妃。
她病故之前,便將他們都託付給了太妃。自此之後,兩人更是相依為命。
然而,隨著年歲漸長,蘇若華便隱約覺著,陸旻看她的眼神似是有些變了,夾雜著少年的熱忱,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每每他這樣看她,她便會心緒繚亂。
到了他十四歲那年,趙皇后一道懿旨,便將他帶走。
移宮之前,陸旻悄悄來找她,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早晚有一日他會來接她。
蘇若華並沒有把這句話狠放在心上,也從沒敢深想過陸旻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初,皇帝來問我討你,一則你不肯去,二來我也有所憂慮,所以沒放你走。如今,你後悔麼?」
太妃柔啞的嗓音飄忽而來,將蘇若華的神思自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蘇若華正了身子,鄭重回道:「娘娘,奴才是自願追隨主子而來。太妃娘娘是奴才的舊主,待奴才恩深似海。奴才怎能因主子一時落魄,便抽身離開,轉頭跳高枝兒去?奴才雖愚鈍,卻還明白這些道理。」
太妃又笑了一聲,話音帶了幾分戲謔:「可是,皇帝也算你的舊主啊。你去服侍他,算不得背主。」
蘇若華一時語塞,她有幾分奇怪,太妃今夜是怎麼了,如何會抓住她不放?
想起白日裡的事,及春桃告訴她的言語,她的心被整個的提了起來。
只聽太妃問道:「若華,你想回宮麼?」
第五章
太妃話音落地,屋中卻是一片寂靜。
蘇若華默然了片刻,方開口說道:「娘娘,奴才只知跟隨主子。娘娘在何處,奴才便在何處。旁的念頭,奴才沒有。」
太妃卻朗聲一笑:「好個痴心的丫頭,你對我也算是十分忠心了。那麼,如果我想回宮呢?」
蘇若華靜默不語,片刻回道:「奴才是娘娘的人,聽憑娘娘的差遣。如此大事,娘娘自有決斷。」她話說的圓滑,實則並不曾袒露自己的心意。
「哈哈哈……」
太妃暢快的笑聲自帳中飄出,在這寂夜裡卻顯得格外詭譎。
她笑了兩聲,悠悠說道:「若華,人若乖巧過了頭,可是要折損福氣的。」
話音落,床架子發出咯吱的響聲,太妃似是翻了個身。
只聽她又說道:「出來也有三年了,這甜水庵雖清靜自在,到底不比宮中舒坦,且是寄人籬下。我倒很是想念宮裡的日子。今日,皇帝過來,言語裡也有這個意思。」
蘇若華大概猜到了太妃想要她如何,她輕輕說道:「皇上是娘娘一手撫養長大,撫育之恩,皇上必不能忘。娘娘為先帝離宮祈福已有三載,如今孝期已滿,迎娘娘回宮孝敬,也是情理之中。」
太妃沒接這話,半日忽問道:「若華,你對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
蘇若華心頭一顫,眸光微閃,將早已預備好的話說了出來:「奴才不過是宮女,只知忠心向上,服侍主子,並無別的念頭。再說……再說,奴才是罪臣之女,戴罪入宮,也不該有什麼妄想。」
太妃淡淡一笑,說道:「戴罪入宮?你有何罪?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罷了。再則說來,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前朝的孝文皇后、安宜皇貴妃不就是……」
蘇若華越發不敢接話,太妃提及的這兩位,皆是闔家被抄,自身沒入宮中為奴,後被皇帝看中,蒙受盛寵,平步青雲的。孝文皇后暫且不提,安宜皇貴妃甚而是反叛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