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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紅歪了歪嘴。
她怎麼知道那是縣裡來的大領導啊,她還以為是公社下來走過場的。
她說什麼了啊,她只記得自己滿腦子都是要跟惡婆婆決鬥。
但這會兒說自然是不能這樣說的。
「領導是很大,可我們就不大了嗎?我們農民是種糧食給他們吃的人,領導是吃我們糧的人。領導來了我就不想看他,種糧食多重要啊!」
「我們必須勞動!女人必須掙公分!不然在家說話有誰聽?領導都說了,自力更生才能自強。你們看我家二柱,我讓他把菜籃子拎著他就不會挎著走,多重視我的話。」
劉二柱美滋滋作證:「我家都是紅子做主,我就聽我家紅子的!」
聽到這話就有人毫不留情揭穿了,說道:「二柱,你家不是你老孃做主嘛!」
劉二柱:「……我房裡的事都是紅子做主。」
「哦?房裡的事……房裡的什麼事?」
聊著聊著就逐漸不正經起來,眾人哈哈大笑。
「紅子!紅子——」劉老太從村裡的豬圈趕來,奈何骨頭老了,擠不到張秀紅身邊。
都曉得劉老太和張秀紅的婆媳關係不好,一個兩個也不給她讓位置進去。
四周過於熱鬧,劉老太的那幾聲很快被湮沒了,張秀紅和劉二柱都沒有發現她來了。
倒是四婆看到了,她眼珠子一轉,聲音一掐,嚷嚷道:「你婆婆都老了,也掙不了幾個工分,靠兒子媳婦活,還不是當著你們的家。可見那什麼自力更生才能自強就是騙人的話!」
「誰還不會老呢,自立自強難不成不在年輕的時候,反而在老的幹不動的時候嗎?」張秀紅理所當然道,「我婆婆年輕的時候也是自力更生的啊,要不然她現在哪有底氣當家做主。」
好在她偏心眼到了極致,叫小輩離心,要不然哪有她張秀紅的戲唱哦。
張秀紅唏噓著跟劉二柱回家了。
「紅子是個明事理的人啊。」還有人在後面說。
四婆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下意識地望向人群中的劉老太。
劉老太的表情同樣複雜無比,儼然僵立住的樣子。接收到來自四婆的目光,她頓時哼哼冷笑。
「老東西還不消停點,遲早要被雀琢了眼!」
……
張秀紅帶著劉二柱一回到家就鑽到房裡給三個孩子講起來今天風光的事情,不時有一陣陣歡聲笑語從二房的屋內傳出。
在院子裡打水的潘桃重重把盆擱下去。
她揚聲道:「還做不做中飯了?有的懶貨怎麼就這麼把自己當回事呢!」
二房對著院子的這扇窗一下子開啟了。
張秀紅探出頭來,張望了一下。
「大嫂,你怎麼說靜子呢?太難聽了。靜子是城裡人,剛回來也沒歇到兩天,你就少說幾句吧,回頭媽知道了又生氣。」
說完立刻關起來窗子。
娘兒幾個一起默數著等,果然沒一回兒,院子裡傳來「砰」一聲水盆被踢翻了的聲音。
「早前家裡那隻木盆散了,你們大嬸非冤枉我用壞了。」張秀紅氣呼呼的,「我就知道是她這個心狠的幹的好事,你們聽聽她動作多重,再結實的盆也受不住她這樣的踢法。」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一個兩個是要唱大戲給我看?」
氣勢洶洶的劉老太終於回來了,大嗓門傳遍老劉家。
「媽……」
潘桃抱著水盆,站在院子裡,突然就委屈得不得了。
她就想問問,憑什麼?憑什麼啊?
她可是老劉家的長媳。
婆婆偏心讀書的小叔子,沒事,反正她生了婆婆最喜歡的大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