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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半徑陡然變大,經常差旅至國外,一去就是幾個月。
異國的午夜獨坐,他想他們,卻不敢多打電話。
酗酒的習慣或許就是那個時期養成的吧。
不工作的日子裡,他像株盆栽植物一樣長在了酒店大堂,一杯接一杯的白蘭地,一次又一次刷卡。
那是東南亞一個貧瘠的小國,酒卻賣得出奇地貴,一個外國同事陪他飲酒,越喝,他的表情越落寞。
那個面板黝黑的外國女同事問他:你是遇到了多麼大的困境,怎麼這麼不開心?
她說:你身體健康,你喝得起這麼貴的酒,在你的國家被人仰視‐‐有什麼事情值得你愁眉苦臉的?
她揚起漂亮的臉龐,說:來,我領你去看看另一個世界,然後你再決定是否要繼續沉浸在自己的這點兒不開心裡吧。
她帶他坐計程車,然後換乘小巴,再在三輪車上顛顛簸簸。
馬路消失後,是丟滿垃圾的小徑,盡頭是一望無際的貧民窟。
只走了幾步,鋥亮的皮鞋就糊滿了爛泥巴,空氣中充滿了熱帶獨有的破皮革和爛水果的味道,三三兩兩神情茫然的人呆立著,赤膊,呆呆地看著他們。
她領他闖進一間破鐵皮破石棉瓦搭成的小房子,一屋子人慌張地抬起臉,她不打招呼,直接把他拉到床前。
她指著一個臥病在床的老婦人說:她的兒子剛剛被人打死了。
再拽過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說:他的爸爸剛剛被人打死了。
又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她的哥哥剛剛被人打死了。
她捂住眼睛哭了起來,一家人全都哭了起來。
這是一個素來以貧窮和危險著稱的國家,她的哥哥得罪了一名有黑幫背景的警察,被當街爆頭,慘死在離家500米的地方。
打官司?沒用的。打了,輸了,對方已經放出話來:等著吧,斬草除根。
最恐怖的不是被槍指著頭,而是等著槍來指著頭。
跑?這是個彈丸小國,沒地方去的,且家裡窮,她是唯一的經濟來源,這麼多人的車票船票是買不起的。
她摸著希有雪白的襯衫,哭著對他說:你知道你的一杯酒能換多少磅大米嗎?你知道你的這件襯衫能換多遠的車票嗎?你知道別人多慘你多幸運了嗎?你現在能開心一點了嗎?
……
希有回到酒店,獨自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天他找來女孩,對她說:我有一個計劃。
他說:我們可以去假裝登記結婚,你會有個新的國籍。你年輕有能力,又會中文,好好努力,早點把家人都帶出去,越早越好。
女孩二話不說,拉起他就往電梯口走去。
他問這是幹什麼。
女孩不看他,低著頭說:去你的房間吧。我什麼都沒有,只能把我自己給你。她說:我在你們中國工作過,我知道你們中國人的習慣……你放心,我這就證明給你看,我是處女。
希有掙脫她,苦笑著說:你不必如此,也不必對我抱有任何感激……反而是我需要謝謝你。
不久希有再度結婚。
婚禮在老家秘密舉行,規模很小,只限親友,沒有閒人和媒體,外界並不知情。
從沒見過父母如此地高興過。
他們和外國親家語言不通,只能不停地夾菜,又張羅著要找中醫給外國親家母調理。
他們抹著眼淚看著希有笑:好兒子,之前以為你當真狠心光棍一輩子,原來你是眼光高……
希有醉了,他走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