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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哥兒睜著大眼睛只是打量,問:「這人是我爹嗎?我看像個貨郎。」
王敏正只覺得一陣心酸,抱住樹哥兒,「我是你爹啊!「
樹哥兒聽了聲兒再看看,「你真是爹嗎?爹爹你怎麼了?你也摔跟頭了?」
「是的,爹摔了個大跟頭差點就爬不起來了。」王敏正說這話時心酸已到極點當著孩子和老太太強忍著淚沒往下淋。
樹哥又問,「爹爹是去找娘才摔的嗎?他們說我娘丟了。」
「爹找不著她了。」
樹哥兒看了一眼老太太,說:「爹,你別傷心,老太太跟我說要找個新娘呢,咱們再找一個。「
童言無忌,王敏正苦笑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娘老太太給你找就是了。」就將孩子交給奶孃也沒多囑咐,自已形單影隻在書房關著。
後來王老爺也回家了,問錦姐的事,王敏正說:「是有兩個王家的丫頭並不是咱家的。」
王老爺說:「這人十有八九是在曲阜,不在他家也在別人家,我給縣衙下個帖兒,讓縣官留意。「
這帖兒一下就要露餡,老太太先跳出來說:「那邊聖人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咱家這時候下帖子不大好吧,別讓人說咱家門風也不正。「
王老爺說:「這有什麼的,咱家是失人又不是擄人,誰能說什麼?」
還是王敏正一句話帶過了:「爺爺,老太太,孫兒走時已和縣官交代了,他一聽是咱家的人很肯幫忙的。」
老太太心虛乾笑了一下,「難得他上心。」
王老爺點點頭,「如此方好。「
王樞進和吳邦在南京知道錦姐丟了一點辦法沒有,只得著急了一陣,因人是在山東丟的,王樞進愧疚不已,幾次要告假回鄉找人,被吳邦攔住了,「你久在南京的人就是回去又有什麼用?放著家中人去找不比咱妥帖?小兒家遊街上廟已是不該這回丟了能怪誰?」說完自家哭了,「只怪我這個當爹的沒教好吧,我的兒啊,不知流落到哪裡去了,那日淮安分別不想竟是不見了,家裡新收的粳米還算著送兩石讓你去吃。」哭了又哭,大病一場,十幾天不能起身理事,都是王樞進在一旁照顧,為這件事兩人不但沒生分反更親了。
沈澄得了錦姐倒要往南京送信,錦姐攔說:「這信不能送。」
「為什麼?你現在好好的不該去個信讓他們放心嗎?」
錦姐計較說:「當日不讓我跟你的就是我爹,現在我被休了,我若家去讓他知道了,他能讓我跟你嗎?這事不提也罷,等過個三年五載有機緣咱倆一起回去,料他那時也沒話說。」
沈澄雖覺得這樣不好但也擰不過錦姐去,只自家寫個封信回家給爹孃,說自已一切都好,已放了洛陽府推官,問家中平安。
沈元和李姑見了兒子的信自是歡喜不已,就是婷姑見丈夫得官也覺光彩。
杜員外見女婿做官比自個兒做官還得得意,整日穿著綢緞衣服,高底靴子,革帶冠巾,人家見了不說是個莊戶員外倒說是個歸田鄉宦,又跟女兒說:「你如今是做奶奶的人了,也該體面起來。「替婷姑打了兩頂四兩的金絲髻,做了幾身通袖襖兒,又買了兩頂官轎讓女兒和李姑使用,說:「太太和奶奶出門是有例的,沒得坐著商人家的轎兒失身份。」又結交了一班幫閒的文人,自家起了個號叫「昌明先生「,刻了章與外間聯詩做選,酸文假醋,好不變扭。
沈元倒是一切如常,李姑先時還高興了一陣,過了段日子見兒子做官回不來就想得慌,再後來見鄰家兒孫滿堂,想自家兒子遠在千里媳婦獨守空房,這孫子從何指望,就與沈元說讓媳婦隨兒子任上去,一為傳宗接代,二來兒子在外也要人照應起居。沈元又請了杜老爺來商量,杜老爺說:「早該如此的,少年夫妻還是在一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