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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確實打算上岸了,空籃子往溪邊一放,拽緊裙擺,一條腿直接踩在岸邊,留不住的水珠順著肌膚向下滑,打得岸邊的草葉倏忽搖晃。
玄明猛地背過身。
如願反倒被他嚇了一跳,另一條腿卡了卡才跟著踩上來,她看看他的背影,再低頭看看自己,遲疑著提出個猜測:「您該不會……害羞吧?」
玄明不語,只抿了抿嘴唇,齒關咬合,弧度優美的頰側勾出個角,一點紅暈悄悄攀上他的耳根。
察覺到那點細微的變化,如願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她完全不明白男人的心思,摸了場魚也把自己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思忘得一乾二淨,只覺得玄明的反應太過激:「什麼呀,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您耳朵都紅了。」
耳根的那點紅霎時蔓延到耳尖,玄明驟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窘迫,他毫無應對的經驗,慌亂間顧不上再顧忌如願可能的反應,出口的還是禮教那一套:「我並無他意,只是男女有別……」
「我知道嘛。」如願才不想聽這種老生常談,她常年跟著燕嬋混,江湖兒女江湖事,自有一套邏輯,「可是這算什麼別啊?您沒有但我有的,當然不能給您看;可這是腿啊,您有我也有的,您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她拉下兩條袖管,再彎腰去拉褲管,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自己的小腿有什麼稀奇。她心說修道之人就是瞎講究,但她願意體諒,迅速套上鞋襪,確保全身上下遮掩無虞,這才開口:「我已經把鞋也穿上啦,您轉身吧。」
玄明其實不太敢信,但再不轉身顯得矯情,他只能緩緩轉過來,視線剋制地定在草地上,直到看見一雙短靴。
他抬起眼簾,紅暈已經漫到了眼尾:「元娘子捉魚,是想加餐嗎?」
「我是想替阿婆摸個魚吃,或者小石蟹也行,拿麵漿裹一下,油炸也挺好吃的。阿婆捨不得錢,老是不吃肉,年紀大了能吃的肉也不多。」如願見好就收,就當沒看見那點紅暈,又轉頭去看溪水,「另外,我想看看有沒有紅脊魚。」
「紅脊魚?」
「啊,是俗稱啦,您大概不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通行的叫法是什麼,從來沒在市上見過,反倒是在這地方見過一兩回。」紅脊魚依舊不見蹤影,如願有些遺憾,繼續解釋,「紅脊魚的脊骨是味藥材,抽出來曬乾磨粉,配上三七、牛膝什麼的能治骨傷。」
看來今天是沒這個遇魚的好運,她鼓了鼓一側臉頰,轉回頭看玄明,語氣帶著憾意,面上卻顯出粲然的笑,眉眼間的光彩在一瞬間甚至勝過陽光。
她抓抓落到臉側的髮絲,認真地說,「您手上扭傷過,我本來想著給您煎藥的。」
第12章 刺痛 靠著你的肩膀睡
玄明眼瞳緊縮。
……那是個謊言。拙劣、不假思索,僅僅為了掩蓋真相的謊言。
但如願記得。時隔一月餘,這個女孩還記得他隨口撒的謊,偶爾下水都想著要替他捉一尾根本用不上的藥材,找不見蹤影又傻愣愣地為此懊惱。
她如此天真,純善得近乎愚蠢,又讓他覺得不可觸碰。
……刺痛。
玄明忽然感覺到了莫名的刺痛,從跳動的心臟開始,順著密佈的血管泵到四肢百骸,痛得他幾乎站不穩。
殘存的紅暈迅速褪去,替換的是不正常的蒼白,細細的冷汗自額頭滲出,他想去按住刺痛的地方,如願的手卻先他一步。
「怎麼了?心口痛嗎?」如願慌張起來,「怎麼個痛法?是刺痛、鈍痛還是悶痛?一下下的還是一直?我……我想想……」
她沒怎麼學過精妙的醫術,只知道心口突發的痛危險,但不會治,她只能按著那點模糊的記憶,丟擲一大堆問題,一下下替玄明順著心口,按在他衣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