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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安靜極了,空無一人。
紗簾旁的畫架還沒收起,顏料和畫筆在一旁凌亂地散落著,木質的地板上染了一攤刺目的紅。
沈澍連呼吸都微微屏住,眼神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房中掃過一圈,喉嚨微微發緊。
床上的被子平攤著,中間有一段不怎麼顯眼的起伏。
鼻息陡然粗重幾分,又漸漸地平緩下去。他鬆開攥緊的手指,停了一下,很輕地舒了一口氣。
沈澍好像聽見胸膛裡心跳的聲音。
比平時要明快一些的步點。
是見到姜裴的時候才會有的節奏。
他配合著這樣的節拍,走去床邊。想要俯下身去,動作頓了頓,又停住了。
猶豫了一瞬,很小心地坐在了床沿。
床很軟,加了一個人的重量,略微往下陷得深些,床單表面擠出了明顯的褶皺。
屋裡頭被沉悶的靜謐充斥著。隔著紗簾,外面落日橙紅的明光被稀釋、截斷,攪拌成了一團渾濁的昏黃,濃重又粘稠地將人包裹起來,像是掙脫不開的繭。
沈澍在繭裡伸出手,用中指和無名指的指腹隔著被子在那團起伏上很輕地碰了碰。
被子裡沒有任何動靜。
停了會兒,他屈起手指,小心地拎起最上面的被角,往下掀了一點,露出被子裡面熟睡的人來。
臉龐素白,只有唇色帶一點紅,點綴著,襯得五官都艷了幾分。
姜裴的眼睫很長,很認真看著人時,眼睛略眨一眨,茸密的一層落下又掀起,總讓人錯覺裡頭帶了些多情的意味。
這時閉著眼,長睫在眼瞼下落了一小片陰影。沈澍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手指,去撩那抹彎起的弧。
指尖剛剛碰上,鴉黑的長睫輕輕顫了顫,床上的人忽地翻過身去側著,背朝向他。
沈澍怔了下,反應過來時,很低地用氣音叫了一聲「哥哥」。
沒人應答他。
他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低頭看了看指尖,隨後很輕地摩挲了一下。
他坐在這裡,只能看見身旁人一小片單薄的脊背。
看了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從床上站起身,步子邁的比平時急了些,繞過床尾,去向床的另一側。
床上的人明顯聽見了動靜,和他故意作對一般,又側過身去,只肯留一個後背給他。
「哥哥,」沈澍叫他,聲音急急切切,裡頭莫名帶了委屈。
他這會兒顧不得要乖的念頭了,只想要把人轉回來,看一看姜裴的臉。
這個人不肯理他,他就慌了神。
他單膝跪在床沿,身子朝前傾著,伸手按在姜裴肩頭,微微用力,要把人扳過來,面朝著自己。
手掌下的人身形清瘦,肩上突出的骨頭硬硬地硌著他的掌心。
姜裴不肯說話,也不肯睜眼,隻身子犟著,暗自用力。
沈澍怕傷著他,又不敢狠了,只好叫他「哥哥」,又叫他「姜裴」,混亂地,一聲連著一聲,帶著束手無策的一點痛苦。
姜裴不看他,像是在用沉默來懲罰他。
最後,沈澍只得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手從姜裴腰下穿過,半攬在懷裡,調整著轉了一個角度,臉對著自己,又很妥當地在床上放好。
為了防止人再轉過去,他很匆忙地躺好在這人身邊,緊緊貼上去,伸出手臂扣在姜裴腰間,像在抱床頭的一隻安睡熊。
他們靠得很近,鼻尖幾乎要抵在一起。
沈澍能感覺到懷裡人放得很輕的呼吸,溫熱的氣息顫抖著撲在臉上,像闖進了冬日裡的花房。
他們的呼吸連在一處,交融,膠著,不分彼此。
「哥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