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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嘆了口氣,悠悠地道:「如今府裡已然敗落,咱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該怎麼過,秋紋和碧痕她們自然也不想跟著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罷了。她們的心都不在這處了,我何苦強留她們?放她們了。」
寶玉搖晃著寶釵的肩膀,一遍一遍地問著:「那襲人呢?襲人總不可能拋下我的。從前她家裡人接她她都為我留下來了,不可能不願意留下的!」
寶釵不急不慢地回道:「襲人那丫頭倒是忠心,可惜了——可惜,我去的時候她已經叫人買走了。我也不知她如今究竟在哪,只得先回來了。」
寶玉心裡頭難過極了。全都沒了,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坐著,兩眼木木的。寶釵也不擔心,寶玉一向重情重義,任是誰都放在心上。等過幾天自己再好好哄哄他,寶玉忘性大,很快就該好了。便吩咐鶯兒打水來,親自伺候寶玉梳洗。寶玉果然由著寶釵動作。
另一邊,寶釵口中早被人買走的襲人還在跟好些下人綁在一塊兒,由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挑揀著。心裡滿是怨恨。剛剛寶釵來過,居然只帶走了麝月,卻將自己留了下來。襲人先還只當是寶釵沒瞧見自己,拼命朝著寶釵呼喊,招手。哪知寶釵朝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付了銀子便帶了麝月離開了。
襲人這才明白,寶釵哪裡是沒看著自己,分明是不管自己罷了。虧得自己從前還覺得林姑娘小性子容不得人,哪裡知道自己竟是看錯了人,分明是這個寶二奶奶更容不下自己。襲人這回才真正想明白,寶釵只帶走麝月卻不帶走自己的原因。
自己和麝月都是通房,寶釵若是一個都不帶回去,別人只怕要懷疑她。所以,她怎麼也得贖回一個。只是,相比較麝月,寶釵明顯更忌憚自己,畢竟自己跟寶玉的情分非比尋常。所以,便舍了自己。至於麝月,她雖知道這一切,卻不會說出來。她自然也不想有自己這麼個競爭對手。
襲人明白了一切,卻無法。畢竟,她如今還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就會被什麼人買了去。也許是天不絕襲人之路,寶釵走後不久,黛玉又過來了。她畢竟長在賈家,跟好些人也有些情分,便想著過來看看,能幫一把是一把。剛好就碰見了襲人。既見著了自然順手就將襲人買了下來。
偏生跟襲人一起的還有周瑞家的。王夫人身邊的一把手,黛玉向來對她沒有好感,自然就不管了。周瑞家的急了,便向襲人求助,只道只要襲人能幫忙說服黛玉贖她,就告訴一個事關她的秘密。
襲人自然不能輕易許諾,只讓周瑞家的先說來聽聽。周瑞家的無法,只能試試,告知了襲人她再不能生育的事實,以及前因後果。差點兒沒叫襲人厥過去。作為一個女人再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襲人滿心裡都是絕望,從前的所作所為、所有期望都好似成了笑話一般。一個沒有了期盼的女人會做出什麼來呢?端看寶釵後來那雞飛狗跳的生活就知道了。
至於周瑞家的,沒少幫著王夫人做壞事,誰管她呢?
後面,當初日子過不下去兩次來賈家「打秋風」的劉姥姥聽說了榮國府被抄家的禍事,帶著自己的孫子板兒前來看望賈母。到處尋人打聽,輾轉了好幾日才算是找到賈家暫住的小院子,還帶著自家的一些特產蔬菜瓜果。
可惜,賈母裝病不見。其實是賈母抹不開臉面。當初劉姥姥去榮國府的時候,府裡何等風光。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賈母只覺得劉姥姥是來看笑話的才是。又或者是自己心理過不去,總之,自己不出去見也不叫「外人」進入打擾。
劉姥姥活了這麼大年紀,哪裡不清楚賈母心裡的彆扭。也沒多說,只叫板兒在賈母門外磕了個頭,見帶著孫子走了。
又過了幾日,便到了賈政和王夫人上路的日子。可惜,不管賈母流多少淚,有多不捨,也更改不了聖旨。賈母沒法子,只得在賈政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