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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吟仍不敢輕易動作,怕這木頭一時撐不住裂開來。她只輕輕蹲下趴在冰面上,然後緩緩用力,待手能夠到那朽木後,先單手將劍身收好插回腰上,再慢慢勾著那木頭往對岸一寸寸挪去。等她終於再回到結實冰面上時,兩個袖子並領口胸前一大片早已濕透。她身上這袍子裡頭絮得厚厚的,稍一沾水,便已濕到了中衣。此時天已經大亮,可清晰看見岸上景物,程吟不由得為之一振。她身上外頭沾濕處早已凍得硬梆梆一大塊,裡頭卻仍冰涼一片,如今只能靠溫熱的身子來烘它,也不知道幾時能幹。程吟也顧不得身上狼狽難受,爬起來便向河岸上跑去。到了河堤下頭,卻不知道怎樣才能爬上去。正在煩難時,卻聽見頭頂上有人聲傳來。
&ldo;把這幾個小子藏在這裡,終歸不是個事。那顧將軍不是說了麼,只要交出人來,便不追究大家先頭劫糧之事。我看還是趁早將人放了為好。&rdo;一個聲音沙啞的中年人說道。
&ldo;大哥是擔心放了人,當官的便要秋後算帳。所以才和秀才計議,把人藏在這裡。&rdo;另一個年輕些的聲音頗有些不耐煩道。
&ldo;我看那些人儀表堂堂的,不像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再說顧鈞是常年駐守邊地的將軍,與那些巧舌如簧的文官畢竟不同。&rdo;那中年人似乎是聽不出這年輕人的不耐來,仍是勸道。
&ldo;你可莫要輕信這些人。那顧鈞先頭在陝州平叛的時候,聽得說手段很是了得的。未必就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如今大哥既然不顧後路帶頭替大家做下了這等殺頭大事,我們切不能過河拆橋不顧他的死活。&rdo;
&ldo;可是……&rdo;
&ldo;他們那裡比我們聰明之人多了去了,二叔你何必操這心思。橫豎如今婆娘小子們都已經入了城。他們未曾參與前邊劫船扣人的事,想必是沒什麼大防礙的。我們既然已無別的顧忌之處,能捱得一時便是一時……&rdo;
二人說著便已走遠了,聽聲音,程吟估計他們似乎是往更下游地方去了。等了半日不再聽見動靜,便抓著一處裸露出來的樹根,打算爬上岸去。
可當她將將探出一個頭來時,卻被人一手提溜了上去。
&ldo;當官的話果然信不得。方才好好地答應明日再議的,這就來了一個探聽訊息的了。&rdo;程吟聽他說話,知道這便是剛才那說話的年輕人。正要開口答言之時,卻被他一掌就劈昏了過去,人事不知了。
不過她這一昏卻並未昏多久。打她這男子雖然年輕,但只是平時幹些賣力氣的營生,並非是習武之人,因此下手有限。且他劈到一半時,便看出她是個女子,就不由自主收了幾分力氣。因此程吟這一昏,多半還是因為一夜未曾休息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又在刺骨河水中凍了半日的緣故。一到暖和地方,她自然就悠悠醒轉過來。
程吟看她如今所在的這一處,估計多半是之前糜允修築河工時候所用過的工棚。頂棚乃是蘆葦鋪就,四處用破氈布圍起來擋風。屋子中間生著火,因此雖然四處漏風,但比之外頭冰天雪地的,此處已經不啻天堂了。只是她身上都是水,被火一烤,從裡到外便都是濕噠噠得,因此分外難受。
&ldo;既然已經醒了。便不必裝了,快說是何人遣你來此。洛京守備?還是那顧將軍?&rdo;程吟聽這聲音便猛然坐了起來。抬頭卻看見一個雖衣衫襤褸,身形高瘦,但仍是滿臉英武之氣的年輕男子站在她面前,肅容問道。
程吟聽聲音知道此人並不是方才抓他那二人,且聽他言語,想必是讀過幾年書的。心中便猜測他必是方才那二人提及的大哥或者秀才之一了。她想了想,便開口道:&ldo;我並非是哪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