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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輪渡船時,他怕司機發現,連忙下了車'車在船上時也不許車上有人',稍後,跟在車後上了船過了河,開始自由地向北方前行。
一路上,他或步行或扒車、混車,露宿風餐,萬沒想到竟是如此地艱辛和屈辱,飢渴、炎熱,驚恐、睏倦,懷疑、叱罵,乃至蚊蟲叮咬,應有盡有。不管什麼原因,人生沒落魄到豬狗不如或萬般無奈,不會來享用這樣的自由。
在向人們討水乞食時,他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大意的出門人:被人偷了挎包,因此,裝在包裡的錢、糧票、證明和衣物都沒有了,只有乞討。在人們把糧票當成命根子的年代裡,要討口吃的談何容易。
但是,他渴求在*中做個普通人的希望,至今已完全破滅,只有忍受磨難,象只想逃離人群的野獸,奮力地奔往前方當熊貓去。
第二十三章
二 十 三 圍 剿
不管知青們怎樣勸慰嘲笑,黃成終究是個驚弓之鳥。區革委來了很多背槍人的訊息,加上心事重重地硬塞下肚的硬雞塊,以及那有濃烈氣味的藥酒,害得他異常地亢奮和驚恐。上床躺下後,他越睡越清醒,越想越害怕。
他也知道,自己還沒強大到派革委要派重兵來抓的地步,可是,在途中和重兵來個冤家路窄的巧遇,也是不得不防的。別說帶槍的,就是碰上一般認識自己的聯派人物也麻煩。這兒距鄰縣不遠,還是趁夜晚路上沒行人時離開本縣為好。
主意打定,黃成立即起床穿衣收拾行李。臨走時,他搖醒了同床的知青告別,那知青迷糊地應了一聲:“慢走。”轉過身去,屁股對著他,用香甜的呼嚕表示了歡送。
此時才是半夜,黃成就這樣孤寂地從林場消失了。走出院子後,他停步轉身看了看沉睡的房舍,心中有了一絲即將走上漂泊之路的淒涼。
他幸好走了。
天快亮時,院子四周悄悄地隱約出現了許多人影。
天越來越亮,遠處的山樑,近處的樹和草,都完全可看清了,那些人影也清晰了,真的很多,連樹林裡都有。突然,象來了外星人,猛地響起了搖旗吶喊聲和衝鋒號聲,加上震耳欲聾的槍聲,活象在院子房頂上突兀地來了個滾動不息的大炸雷,撕裂了山林清晨的寧靜。
人們爭先恐後地擁進大院,其中不乏邊跑邊朝天鳴槍的專業武鬥者,但更多的是高舉農具和木棒的農民。為了造聲勢,附近幾座山頭上還響起了機槍,子彈大聲地呼嘯著,從林子上空掃射向莫名其妙的遠方。
院子裡頓時熱鬧非凡,示威的槍聲、喊打聲、砸門和砸玻璃窗聲、哭叫聲,沸騰般地響成一片。
帶隊的恩某氣急敗壞,他是縣革委常委委員,這次出征的總指揮,本以為抓黃成是手到擒來翁中捉鱉,但四處找尋,竟發現黃成和他那準備上訪的黑材料,全不翼而飛了!
往後的“編外節目”,就更出乎他和所有人的意外了:
院內正四處追打著男知青。還沒穿好衣服就被攆打出來了的男知青們,此時的景況比過街耗子還慘,他們不斷地亂躲亂跑。恩某想把知青頭頭和黃成找出來,便跑到院壩中,掏出哨子猛吹,然後大聲命令全體知青到院子裡集合。
但棍棒、槍托和拳腳,使知青們根本沒法集合,恩某隻好又大聲命令不許打人了,並去攔擋一個從身前跑過的、還在追打知青的農民。
一個握著大棒正四處亂瞅的農民,看見恩某的舉動,以為他是還膽敢發號施令的知青頭頭,以為他想召集知青舉行反抗,便悄悄地溜到他身後,興奮得忘記了“不準打要害,不能打死人”的規定,狠命地給了他頭上“梆、梆”兩棒。
偷襲非常成功,常委委員應聲仆地,頭上淌血了,不想起來了。
那英勇的貧下中農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