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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我說宋玉誠。&rdo;刁書真輕輕說,&ldo;你這樣的人,或許比我更適合當一個犯罪心理側寫師。你看,你比我要客觀冷靜得多,而我總是身在局中,糾纏不休。&rdo;
她和宋玉誠最大的區別就是在這裡:對於宋玉誠來說,無論死者的死狀多麼慘烈,可對於她來說,那就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物體,和市場上販賣的那些包餃子的豬肉沒得什麼區別,自然無需付出格外的情緒勞動。
但她不同。
她或許永遠無法將那些人簡單地看成卷宗上無名無姓的某某、某某以及某某。她詳查過他們的生平,細究過他們的心理,洞悉過他們最強烈的慾望與最徹骨的恐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彷彿是另一個刁書真,是社會、心理和生理境遇不同的刁書真。
&ldo;不,我不可能成為一個犯罪心理側寫師的。&rdo;宋玉誠打斷了刁書真的沉思,後者轉身,訝異地看著她。
&ldo;我不能理解他們的邏輯。&rdo;宋玉誠的聲音清冷,&ldo;如果殺死另外一個人,代價是自己也會被槍斃,那還能有什麼意義啊。&rdo;
刁書真笑了笑,沒有說話,宋玉誠有她自己的邏輯,和自己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頑強的思維方式。
&ldo;至於替愛人報仇,那就更‐‐&rdo;
刁書真緊盯著宋玉誠淡色的唇,生怕風帶走了那輕聲細語。
&ldo;傻了啊。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人會想著她的人都去世了,那麼這世界上就再沒有人思念她了。&rdo;宋玉誠認真地說。
刁書真愣了幾秒,似乎全然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
清淡而綿長的感情,較之熾烈不惜死生的感情,孰輕孰重,孰濃孰淡,並沒有答案。
&ldo;如果有人害死了我喜歡的人,就算是要被當場擊斃,我也要痛痛快快朝著仇人的心口捅上兩刀。&rdo;刁書真望著宋玉誠,笑了笑,露出一雙虎牙尖尖,&ldo;但你像是那種將兇手緝拿歸案,然後每年清明的時候帶上一束小白菊,冒著細雨去給愛人上墳的傢伙的哎。你會說今天又有哪個人和我表白了,但是被我拒絕了,我又破了什麼案子,家裡養的金錢橘樹竟然有鳥兒在上面築巢,我和你養的小傢伙長大了‐‐&rdo;
她模仿著宋玉誠的口吻和語氣說著,惟妙惟肖。笑著笑著,眼睛有些酸澀,淡淡的濕氣瀰漫了上來。
她向宋玉誠道了聲&l;晚安&r;,退出門外,輕輕掩上了門。
宋玉誠獨坐在燈下,看了那隻受傷的手很久。藥膏潤澤,修長的手指顯得晶瑩剔透。絲絲的涼意覆在其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銀耳蓮子羹灑在手上時灼熱的刺痛感。
她回想起刁書真凝視這隻手時的感覺,深黑的眸色愈沉。
她猛地想起了一個一百萬和五毛錢的笑話:大意是,兩個小學生在一起。小明問小剛,如果你有了一百萬,你會分給我嗎?小剛拍著胸脯說,那當然了,我們是兄弟。小明又問,那你有五毛錢,可以借我買包幹脆面嗎?小剛捂住自己的口袋說,那不行,我正好有五毛錢呢。
刁書真口中假設的什麼子虛烏有的愛人、背叛,她當然可以毫無感情地客觀回答。
但看見刁書真和那個陌生的女人挨在一起,神色親密。
她的心裡翻騰著某種很少體驗到的情緒:一股熱氣從心尖升起,面部溫度上升,想要做點什麼,不然那股邪火會將她燒灼殆盡。
她生氣了。
她捂著胸口,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在其內跳動起來,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