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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下,這樣反常的曾鯉讓他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隨後淡淡說:“那我送你去打車。”
兩人關了窗,鎖好車,肩並肩沿著小路往外走。
夜風拂面,空氣中又飄來那黃桷蘭的香味,曾鯉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棵樹。她想起他剛才在醉意中對她說:“你來得那麼遲,一路上也不和我說話,我問你,你還不理我。” 那口氣不是生氣抱怨,而是像個孩子一般地呢喃嘟囔著,這透著一絲難以覺擦的孤單和敏感。
想到這裡,她突然駐步不前。
他有些意外,多走了幾步,又回頭等她。
她站定未動。
“我有話要告訴你。”她說。
他側了下頭,一言不發地等著她的下文,她只要是這個表情,那必定是很慎重的事情。
“於易回來了,他下午給我電話,約我見面。剛才你喝醉了,我沒法叫醒你,他就一直等我。他明天就要走,我得去一趟。”她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怕自己稍作停頓就會退縮。
聽完之後,他眼波微動,睫毛顫了顫,遮住了一切情緒,半響才緩緩問了一句:“一定要去?”
“我答應他了。”曾鯉不敢看他。
艾景初凝視著她。
良久。
“那走吧。”
最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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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他們步行出了軍區大院,再了一截路,到了街邊,此刻已經過了十一點,馬路上車輛少了很多。
兩人一路無話。
曾鯉上計程車的時候,他拉她一下。
她望著他。
艾景初鬆開手,“到了給我大哥電話。”他說。
曾鯉答應著,然後將車門關上。
送走曾鯉的艾景初長久地站在原地。
他感到胸膛裡塞滿了難言的情緒,賭得他有些難受,就像被一雙手不停地揉著,似乎要毀了它行動才會停止。他站在那裡,不停地有計程車以為他要攔車而停下來,甚至也有夜裡出來拉人的私家車也忍不住緩緩駛過,問他走不走。
上夜班的清潔工人在倒騰著手來的飲料瓶,周遭的店鋪幾乎都開始關門,能頻頻聽見拉鎖捲簾門的聲音,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開著,字這條長長的大街上,那是唯一明亮的地方。
旁邊的環衛工人已經走了個來回,看到艾景初還站在哪裡,終於忍不住關心了下他,“小夥子,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艾景初搖搖頭,跺了跺麻木的雙腿,便朝便利店走去,買了一盒煙。
走出來後,他發現自己身上沒有貨,又折回去買了一隻打火機。
吸第一口煙的時候,艾景初看了一眼手機,不知道她到了沒有,見到於易沒有,會不會忘了到了之後要給他回個信。
他吸第二口,鼻唇間撥出一團青煙,他蹙著眉透過煙霧又看了一眼螢幕,然後開啟簡訊箱,上一條簡訊也是下午曾鯉發給他的,跟他說她出門了。
艾景初又舉起左手的那隻煙,放在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香菸上的火星,明亮閃爍,迅速地燃燒著。
他一直有一種感覺,彷彿她一去見於易,他就會失去她,那個在山東雪夜裡為他送藥的女孩再也不會為他而出。而同樣是山東,對她而言卻封存著另一段回憶,他又想起清晨日出下她哭的模樣,那樣的眼淚卻不是為了他兒流。
原來,於易還是比他來得重要嗎?
猶豫間,他用手按了手機上的回覆,待指尖再次觸碰到螢幕的剎那,卻不知道可以些什麼,叫她不要去?讓她回來?告訴她他的不捨?
甚至,央求她?
他猛地一驚,突然就覺得自己陌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