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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頭換不來(3)
陸修雲畢竟年輕,劍勢輕靈,不焦不躁,加上極為輕巧的輕功,應對的姿勢散漫遊離,倒顯得攻少守多。而皇帝的呼吸卻漸漸沉重,手中的劍式亦緩了下來,他原本身體久未完全康復,此時應戰,難免有些強撐之勢,只是心中執念不去,因此才不顧一切持劍相對。
寧王在一旁看得心中惶急,但見刀光下兩人的身影倏忽來去,劍氣吞吐,閃閃爍爍,衣裳帶起疾風捲動氣流,拂得室內光線忽明忽暗。
突然聽得一聲低喝,室內紗簾被勁風所激,齊齊一飄,近處更有一扇屏風瞬間被削去一個角。寧王心中驟然一緊,果然皇帝被陸修雲一劍刺傷左胸,但見鮮血緩緩從玄色袍底繡紋間滲出,應天成卻終究站直了身子,眾侍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手上刀劍握的琤琤作響,因苦無命令只得等候,眾人心中卻只恐他傷重。
陸修雲好整以暇的收回劍刃,順手將劍鋒低垂,薄唇微抿:“這一劍,是為子默。”
皇帝身子微微一震,旋即口氣譏誚:“你別提她——你不配提她。”
“我為什麼不能提?”陸修雲亦是冷笑:“你為何不想想,你是怎樣得到她的?你自己說,她委身於你,可是自願?”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我們之間,隔了那麼多,都是因為你。”在那一剎那,他的眸子在燈光下彷彿籠上一層什麼,隔得看不清:“可是到最後,她還是愛上了我,我雖然手段不光明,可是我確實全心全意愛她。”
他語氣忽然溫柔:“可是我與她的一切,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陸修雲從不曾在他臉上見過那樣的神色,不覺微微錯愕。他手上一鬆,劍鋒便滴著鮮血點到了地上。
“當年我第一次在殷府的花園裡見到她,那時她一人獨自坐在石階上……”他抬起頭來,望著窗紙上反射的微曦陽光,唇畔不禁有了一抹微笑
斷頭換不來(4)
他面上泛起溫柔與寧靜,只是沉湎於追憶往事:“那夜是十五,月色很好。又是陸凝雲的生辰,我還記得,那夜的殷府花園角落,處處火樹銀花不夜天,來了許多人,都擠去園子裡入席喝酒看戲。我帶著禁衛軍以便裝進了門,後來便在花影中看見,有一個小女孩坐在那裡對著明月嘆息。
我隔著樹叢看見她的身影,那時她多小啊,才不過是一個身形青澀平板的小丫頭。但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美麗可愛的女子。”
“我躲在暗處偷偷看她,後來看見你過來,你與她交談甚歡,我於是有意上前去攀談。而你,明知我的身份,卻還是不敢明言,你知道麼?你這一生,最大的失誤,便是由得她在我面前跳了那支舞。
從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一種女子,可以讓你傾盡一切去愛。她或許不是我所擁有的女子中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但是,這世上再無一人會那樣讓我痴狂,正如這世上再無一人會是她。”
他目中無喜無悲,凝視著陸修雲:“她是我的命,是我命中最大的劫數。我試過數次離去,其中也有因為你的緣故。”
陸修雲似是恍若未聞,室內靜得聽得到外面呼呼的秋風刮過後山的叢林,帶起一陣的渦旋。那窗隙本用棉紙糊得嚴嚴實實,但有一扇窗紙識才被劍刃劃出了幾個窟窿,室中燃著香鼎,忽然箭窟裡透進來一陣風,便吹的那香鼎裡的香灰四散飛起,嫋嫋散開——陸修雲的臉半隱在光線的黯淡中,似乎也是一黯,有幾分看不清了。
過得許久許久之後,他才道:“你永遠不懂,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你擁有那麼多的女人,她性情剛烈,根本就不願意也不屑於做你的嬪妃。”
他眼中透著攝人的寒光:“你是皇帝,天下萬物任你予取予求!你口口聲聲說什麼珍惜相愛,你卻連她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