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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黑的早,就一會會兒的功夫,天都黑了,儘管美術館早已經關門,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還是絡繹不絕,大老遠的來了,哪怕照個美術館的大門那也是要照的,這時候正是這些活雕塑們生意最好的時候,人們進不了美術館,看他們這種景兒也算是沒白來。從之前玉玦她們這攤兒上就不斷有人來合影,這會兒更是不得了,都攢成了個小堆兒大家當稀奇看呢,南美的那個在半空中懸著,於是一個個兒的遊客能碰著的就只有玉玦了,正是最忙的時候,突然,一張紙幣飄飄悠悠的落在了帽簷兒上。
也是有扔紙幣的人,可是這張紙幣之所以引起玉玦注意的是這張紙幣是紫色的,500歐元,幹這行當這麼長時間了,從來沒有人給過這麼大面額的紙幣。玉玦身體不能動,能動的就只有眼珠子了。玉玦動動眼睛,然後手裡提著的紙燈籠&rdo;啪嗒&ldo;就掉地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感覺器官都失靈了,手不聽使喚,耳朵也聽不見遊客的驚呼聲,面板感覺不到冷,大腦也失了它的功能,就那麼呆呆的維持了個仰頭翻白眼珠子的動作,玉玦看見了眉眼漆黑的男人。
原來早上是真的看見這人了,原來不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他怎麼來的?為什麼要來?她以為,她主動要求走了之後,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她,是真的想從他的世界消失的,甚至連寧馨都小心翼翼從來不在她跟前說有關他的事。
可是現在,這分明是他,站在所有遊客的最前面,穿了及膝的尼大衣,皮鞋錚亮,像是民國時期留有舊社會派頭的大資本家,腰桿挺得直直的只俯了頸子,正低頭看她。他的睫毛那麼長,路燈下那睫毛沾了一點濕氣像是閃著光,他的嘴唇依舊殷紅櫻桃一樣,鬢角依舊漆黑,只是眼角像是有了一點細細的紋路,因為這點細細的紋路,玉玦的大腦一點點有了功能。本來想張嘴的,只是喉嚨失了音兒,又有遊客撿了她掉落的燈籠給她,稍稍低頭的瞬間,眼角餘光看見眼前錚亮的皮鞋消失了,玉玦急忙給遊客道了謝,顧不上旁的了,起身撥開人群,所有的方向都看了一遍,那人不見了,像個鬼魂,憑空消失了。
玉玦倉皇失措,臉上還塗著銅彩,手上也還提著紙燈籠,就那麼在這廣場上驚風了一樣的四處尋找,可找不見。
一瞬間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玉玦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只是覺得瞬間心像是被挖走了。
原來這四年,有些東西還是沒變,入骨入髓了一樣,天劫,時間也無能為力,只消一眼,又會萬劫不復。
玉玦曾經常常看朋友中有戀人分手後還能哥兩好的做朋友,她知道她不行,曾經喜歡過,哪怕分手再見,還是怕再喜歡上。
找不見就算了,朋友也還懸在半空中,遊客們也還注視著她,自己有了遺憾,何必要給別人留遺憾,這些遊客們好不容易來這裡了,想要照張相,還是可以滿足的。於是就收拾好自己又回到先前的位置。
今天生意格外好,因為那張500歐元的紙鈔,朋友一個月的生活費都不用愁了,玉玦拿了自己應得的那份兒,走遠了之後碰見一個乞討的婆婆,將今天掙的錢連同自己口袋裡的錢盡數掏出給了那婆婆然後往回走。
邊走邊仰頭看自己呵出的氣息在眼前變成一圈圈兒的白煙,那些個白圈兒上彷彿全都是孔澤瞿的那張臉。
這四年,玉玦並沒有刻意想要忘掉孔澤瞿或者說孔澤瞿成為自己的禁忌,因為她真的忙到沒有時間想其他任何問題。寧馨每次小心翼翼的不提孔澤瞿的事情,玉玦自己也沒有主動提的必要,於是不知不覺間孔澤瞿這個名字竟是再沒有聽過了。說到底他也沒有錯,只是所有的問題都出在她的心甘情願上,孔澤瞿唯一可恨的地方就是在知道她的感情之後給了她一段時間的錯覺,甚至往後很長時間裡,玉玦還會因為自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