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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回到北夏之前, 懇求她和慕濯不要對任何人透露他尚存於世的訊息,她明白他的顧忌, 答應下來, 如今萬不能失信於人。
只是,她突然陷入猶豫,倘若兩位老人得知當年的前因後果,他們能否承受得來?
但紙裡包不住火, 等到蘇家翻案那天,舅父因何戰死也會水落石出,還不如現在說破,她在二老身邊,至少能予以些許安慰。
時纓斟酌言辭,正待開口,卻聽林老太爺道:「阿鳶,方才你說,要查明大郎他們犧牲的真相,這話又是何意?難不成,是有人在朝中暗做手腳,致使他們戰死荊州?」
見時纓神色掙扎,他與林老夫人對視一眼,又道:「不必擔心,先前曲將軍來過,他說了些話,我們已有心理準備。你若查到什麼,儘管告知我們,大郎、阿慧、阿歸、阿月、還有成千上萬的無辜將士,我們兩個雖然年事已高,不中用了,但也想盡己之力,為他們討回公道。」
時纓點點頭,卻先問道:「英國公對您二位說了什麼?」
林老太爺仔細回想:「那天他一見我們,就跪下來,自稱對不起大郎。彼時,大郎託他去請附近州府的援兵,直言已經不相信朝廷的人馬,可惜之後,未等他返回,大郎一家就和蘇大將軍、以及其餘將士們在荊州全軍覆沒。這麼多年,他未曾將此事說與任何人,因他知道大郎的死與朝中鬥爭有關,但他接替大郎的位置,又受封國公,就昧著良心選擇了隱瞞。」
他還記得曲君誠痛哭流涕、連連磕頭,年近半百之人,南征北戰、威風凜凜的英國公,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哽咽得連完整音節都發不出。
「我們自然沒有責怪曲將軍,害死大郎的畢竟不是他,而且那些人構陷忠良、冤殺蘇家滿門,卻還能繼續逍遙法外,足以見得他們權勢滔天。曲將軍與他們對著幹,無異於螳臂當車,只能白白送死,還要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林老太爺話音平靜,眼底卻透著濃重的哀傷,「阿鳶,我們想知道,罪魁禍首究竟是何人,孟庭輝嗎?時文柏……他是不是也曾參與其中?」
他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讓時纓反而鬆了口氣,她沒有立刻回答,以此當做預設。
是了,箇中利害關係明顯,稍稍一想就能找出罪魁禍首。
蘇家遭難,最大獲益者便是孟家,而時文柏身為孟僕射的忠實走狗,又豈會置身事外?
林老夫人抹著眼淚,不住地嘆息:「家門不幸,真真是家門不幸。若能回到二十多年前,我就算叫人打斷阿嫣的腿,也絕不會允許她與時文柏成婚,如果她知道大郎被時文柏所害……」
她無法再說下去,林老太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時纓心情複雜,決定還是隱瞞安國公夫人的作為,讓二老永遠不要知曉。
她岔開話題:「我向您二位保證,定會將惡人繩之以法,還請祖父祖母帶我去趟阿爹生前的住處,我想找找看,是否有確切的證據能夠指認安國公。」
林老太爺遲疑了一下:「實不相瞞,當日聽罷曲將軍所說,我們已經把大郎的遺物悉數檢查了一遍,試圖發現些蛛絲馬跡,但卻一無所獲。或許那時候情況危急,他忙於應戰,壓根沒有時間寫下隻言片語。」
時纓怔住,眼神不由黯淡。
四個月時間,她沒日沒夜地趕路,從塞北跑到江南,將所有希望寄託於舅父的遺物,可現在,一切化為泡影,僅憑英國公的證詞,並不能為孟庭輝、時文柏及他們的黨羽定罪。難道最終還是要表兄親自露面,頂著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揭穿他們醜惡的陰謀嗎?
到時候,表兄免不了也是一死,外祖父和外祖母又該怎麼辦?
舟車勞頓的疲憊在頃刻間撲面而來,她臉色蒼白,身子微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