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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榆在旁伺候,而丹桂早已站不住,走神看了一陣子麻雀爭搶地盤之後,便自告奮勇出去燒水煎茶。不多時,她從外面返回,一同出現的還有兩位不速之客,安國公長子時維及其妻楊氏。
兄嫂造訪,時纓有些意外,擱下筆問道:「阿兄阿嫂找我何事?」
時維年長她八歲,因從小分開、性情志趣也迥然不同,除了表面的兄妹情分之外,時纓跟他算不得親近,還比不上與長嫂楊氏投緣。
但通常都是她去楊氏那裡小坐,鮮少勞煩對方走動。
「聽聞你被禁足,我們過來看看你。」時維落座,勸道,「阿鸞,下次阿爹說你,你低頭認個錯便是,惹惱了他,你自己也落不著好。更何況阿爹怎會害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考量。」
時纓不想再提昨天的事,連忙應了幾句,及時制止他的長篇大論。
她岔開話題:「阿兄近來如何,官署那邊可還忙?」
「別提了。」時維託著父親的關係在戶部做員外郎,聞言沒好氣地抱怨道,「我就說,岐王大老遠的回京準沒好事,果然,開口就是要軍費,北疆已經休戰,天曉得他要哪門子的軍費,而且誰知道他拿這筆錢是想……」
說到此處,話音一頓:「姑娘家少打聽朝堂上的事,你有這閒工夫,不如提早為婚禮做準備。」
時纓沒能從他嘴裡套出訊息,也不再追問,轉而望向楊氏。
楊氏略微頷首,不動聲色地示意她放心。
時維未曾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他的視線停留在端茶倒水的丹桂身上,幾天不見,她似乎出落得愈發水靈了。
他對這婢子一直有些想法,可惜她不識好歹、推三阻四,妹妹也不肯放人,他只得望洋興嘆。
丹桂覺察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硬著頭皮為他斟茶,忽然瞥見他抬手,她一時緊張,便將熱水灑在了他的袖子上。
時維猝不及防,驚叫著一躍而起,丹桂嚇得面無血色,撲通跪下:「少爺恕罪!」
「你——」時維抖抖衣袖,自覺在妻子和妹妹面前丟了臉,正待出言訓斥,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又不禁有些心猿意馬,懷疑她是欲擒故縱。
然而沒等他說什麼,時纓已開口道:「快收拾乾淨,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旋即,朝時維歉然地笑了笑:「阿兄,我這婢子笨手笨腳,弄髒了你的衣裳,真是過意不去。請你看在我的份上別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定會嚴加懲罰,讓她長個教訓。」
她打圓場,時維也不好再計較,掃興地擺了擺手:「我去更衣,你們慢慢聊。」
說罷,瞪了跪在地上擦拭水漬的丹桂一眼,大步離開。
他走後,時纓支開青榆和丹桂,讓她們做些時綺喜愛的點心送去她那邊。
待屋裡恢復安靜,她遲疑道:「阿嫂……」
打從知道兄長想要收丹桂為妾,每逢他來,她都會讓丹桂避嫌,誰知今日不巧狹路相逢。
楊氏卻不以為意地搖搖頭,輕描淡寫道:「無妨。」
她嫁給時維完全是遵從父母之命,成婚多年,早就對丈夫拈花惹草的脾性一清二楚。只是她出身清貴、父兄皆有要職在身,時維顧及岳家,從不敢讓那些鶯鶯燕燕在她面前亂晃。
橫豎他沒有做出寵妾滅妻之事,僅有的一雙兒女都是她所出,她也懶得計較,索性由他去。
因楊氏待字閨中時經常與父親兄弟們討論政事,對此駕輕就熟,時維便不吝於告知她朝堂上發生的一切,甚至還要反過來徵詢她的意見,以應付官署政務以及父親的考校。
雖然他顧及臉面,從未與旁人透露過,但時纓已然知曉他的秘密。
她對朝中之事的瞭解大都源自長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