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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突襲是在夜裡,用黑炭掩蓋一下血漬,看不出來。且鮮卑人穿衣不講究,將袍子穿得胡亂些,再戴一頂鮮卑尖帽,夜裡可以假亂真。眾人都按鮮卑人打扮整飭了一番,在右臂纏上白色布條,以示區分。未過多久,兵馬已集結齊備。火光中人影交錯,蓄勢待發。
沈沖知曉此計之後,未多言語,挑了一身皮袍便套上。而公子則艱難過了,當我拿著一身剛從鮮卑人身上扒下的皮袍和皮帽遞給公子的時候,他露出嫌惡的神色。
「非穿不可麼?」他問。
「公子走在前鋒,須得打扮像些。否則被人一眼認出來,豈非前功盡棄。」我邊說邊給他套上,指指不遠處,「你看錶公子,早已穿上去備馬了。」
公子瞥一眼那邊,不再多言,由我擺布。
他其實並不太贊同假裝鮮卑人的做法,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法利大於弊。八百人要偷襲十數倍於己的敵眾,耍些心眼乃是必要之舉。
鮮卑人的衣服著實粗糙,與公子平日所用全然泥雲之別,可待我給他繫好腰帶戴上帽子以後再端詳,我仍是一愣。
許是日夜相對,我渾然不覺公子的身量已經比少時寬大了許多,這般寬大的皮袍穿在身上,不僅毫無累贅邋遢,反而有一種粗獷不羈的英武之氣。
看著他,我覺得公子當真生得好,就算披條破麻袋也是傾國傾城。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事,禿髮磐那老賊,傳聞喜好獨特,葷素不忌……
「不妥麼?」公子發現了我的愣神,問道。
「臉太白。」我說著,抓來一點草灰,抹在他臉上。
公子:「……」
荀尚的大軍就駐紮在石燕城前,禿髮磐劫營之前,軍士大多還在睡夢之中。
鮮卑人從側後呼嘯而來,將點了火的箭矢射向營中,營帳登時燃起熊熊大火。
荀尚從酣睡中驚醒,遇襲的通報從四處傳來。他驚慌失措,急忙船上衣服走出營帳。
只見大火蔓延,濃煙滾滾,到處是驚惶失措的軍士,掙脫了韁繩的馬匹在營內衝撞,混亂不堪。
大軍駐紮之時,以糧車輜重為拒馬圍布四周。
禿髮磐頗有耐心,如同圍獵一般,只教手下往營中放火,將獵物逼出。
荀尚果然中計,見營中處處火光肆虐,令集結兵馬,撤開拒馬,朝外面突圍。可兵馬剛出了營中,就遭到了鮮卑人左右夾擊,軍士雖奮戰,但鮮卑人有備而來,穿插截殺,將突圍的大軍衝擊潰散。
禿髮磐親自領兵,直奔中心而去,欲直取荀尚。可正當追擊之際,突然聞得身後一陣喧囂。
隆隆的蹄聲由遠及近,上萬匹馬突然沖入鮮卑人之中。那些都是鮮卑人留作預備的戰馬。鮮卑人長於奔襲,出征時必備馬換乘。這些戰馬被人從藏身之處用煙火驅趕出來,驚慌失措,有的身上綁了火把,有的韁繩被連到了一起,嘶叫著,將人馬撞開、絆倒,瞬間將鮮卑人陣腳沖亂。
禿髮磐大驚,正不知出了何事,另一邊亂象又起。
許多人正圍剿荀尚兵馬,突然被背後刀劍迎面砍倒。
雒陽來的五百騎卒,乃是宿衛京師的精兵。以這五百人為主力,偷襲者趁鮮卑人未及分辨之時,左衝右突,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
這自是後來軍士們吹牛時,我從他們嘴裡聽到的。
當時,我騎著馬緊跟在公子身邊,眼觀四方。
其實跟公子比起來,我更擔心沈沖。
公子平日習武甚為紮實,又有幾個身手高超的護衛貼身保護,雖是頭一遭上陣,但尋常人很難傷到他。而沈沖則不一樣,他的武術畢竟不是強項,讓他上陣打殺實在為難。而沖入敵陣之後,面對四面糾纏,侍衛一旦顧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