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第1/2 頁)
反觀如今,江老先生慣常對子女嚴格約束,勢必不能再讓一個犯人留在家門——可以說是丟了芝麻,也並沒撿著西瓜。
真不值當啊。
江家威勢在此,眾人縱然議論亦不敢過於顯見。且隨著時間流去,議論聲音逐漸消弭。
過了一週,到這週五晏歌放學去啟悅天華,她在辦公室的小桌寫作業,而曾城在閱示oa檔案。是時敲門聲響起,齊敬推了門進來,「董事長,」
視線觸及晏歌,話便只說了一半。
曾城直言:「有話就直說。」
得到了許可,齊敬應了聲是,面露難色微微,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是拘留所那位……想要見您。」
曾城頭也不抬:「不見。」
老闆這樣的反應明顯是意料之中:再如何幼時玩伴發小,福利院一同長大,從那女人想對小姐動手的一刻起,這段關係便沒了可以轉圜的餘地。
因為小姐不只是小姐,是老闆的獨女,更是已逝的夫人留下來的唯一血脈。
人到中年跌打滾爬,周身稜角亦被一磨再磨,不復少年時鋒芒畢露,但總有塊逆鱗淨土,不容撫觸,更難忍踏足。
對老闆而言,身邊的小姐與逝去的夫人,都是他的逆鱗,觸之者怒。
對於這個道理,齊敬心中不能更清明,只是有些話,他不能不交待到位。
「那位說,她要跟您說的事,與夫人有關。」
……
「78號,跟我過來。」
丟下冷清而無感情的一句,女警引著江翡而出,直至與家屬聯絡的見面室方停步,待江翡步入,門才被啪地關上了。
一扇玻璃隔絕內外,視線無聲交匯。
曾城看著室內的女人,統一藍白服制,素麵無妝,形容憔悴萎敗,再不復往日富貴典麗形象。
而其實,那上流社會貴婦形容,也非她最開始的模樣。
在福利院時模樣。
看一眼,曾城視線挪開,面目間神情疏冷起來。
進了見面室,江翡並不急於去打那電話,步履停在原地幾秒,眉眼也凝在了玻璃牆外的人身上幾秒。
貪婪地,像蜜蜂凝在了紫雲英蕊。
雖然不曾給過她一個眼神,但他是,她追逐了半生的人啊。
定格凝視少頃,江翡緩步走過去,坐定,摘下電話,牆外男人也如是做。彼此對視,她出聲,喉間因為許久不曾出聲而變得乾澀:「……曾城。」
他未應,但她知道他聽見了。
她遂繼續說下去:「最近幾天……我常常夢見幾十年前,我們在友光福利院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嗎?……」說到這裡時,女人的眼中隱約閃動熱切:「剛開始我和你不熟的……是後來那個姓劉的胖子欺負我,把我的小霸王搶走了,你揍了他,我們才……」
「原翡。」曾城打斷了她的回憶,談吐冷淡:「今天我來,不是為了跟你敘舊。」
若干年前,江翡未入江家時,本姓是原。
而今她犯了錯亦犯了罪,往後江家不會再認她,更不會留她,那一個江字也將被從她姓名裡剝去了。
汲汲以求數十年,到最後,半生所得仍是鏡中花、水中月。
江翡,不,原翡一聽這話,眉梢眼角倏而一頓,情緒凝結,良久才如自嘲般地,輕輕笑出了聲來。
「你來,是為了晏採蘋,是嗎?」
曾城眉起摺痕,並不回答。
女人唇角卻輕勾起,笑意不加掩飾地流出,「曾城,你應該知道,晏採蘋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她覺得,你出軌了……」她看著他,唇微張:「和我。」
原翡說起這些的時候,眼前不免就浮現出了那個形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