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秦傳勇(第1/2 頁)
連韓平安也抬了頭,將目光投向秦傳勇。
梁松昌趕忙幫他把酒杯斟滿,秦傳勇繼續道:“韓柏濤讓灰戶們買進山憑證,十兩銀子一戶,沒手續的就按偷盜論。”
“十兩銀子?!”馮子淵咋舌,“尋常百姓燒上兩年灰也攢不下十兩銀子啊!”
“誰說不是!韓柏濤這買證法一頒,進山的灰戶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可玉城是什麼地方?山城啊!哪有地可種!不燒灰吃什麼喝什麼?大家餓極了自然就偷偷去燒灰。白天燒灰會生煙太過明顯,慢慢就變成晚上偷著燒。一連兩個月,我日日抓人到三更,抓回來十個百姓十個窮。韓柏濤還說什麼罰沒家產,這要是有家產,誰還願意上山做灰戶?!”
梁松昌沒想到玉城如今是這番景象,“怨不得路上總看見官兵押著灰戶往城裡走,竟是因為這個。”
“牢裡現在都滿了,再抓都放不進去了!眼下也不知哪個龜孫起的頭,街上討飯的也去山上燒灰,就為了被官兵抓回來有牢飯可吃。”秦傳勇苦笑一聲,“玉城牢房人滿為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馮子淵嘆道:“如此下去,百姓吃不飽,恐有動亂之憂。”
“怕得就是這個啊!”秦傳勇亦是長嘆一聲,“咱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自然明白暴民因何而起。這人一旦沒了出路,必然不會坐等餓死。可韓柏濤那個蠢貨不管,他只顧將他們韓氏的腰包塞滿。你可知他為何起了這憑證進山之意?”
“為何?”
“還不是因為玉城最大灰商就是他們韓家!”秦傳勇繼續道:“本來收灰的有好幾家,可生灰產量越來越少,韓柏濤怕他韓家生意不好,乾脆想出這招,絕了其他灰商的路。這進山憑證十兩一戶,可若私下與韓家灰商訂下協議,將燒出的灰全數賣給他,韓家在玉城的灰商便可代為疏通,將這憑證砍到八兩。對灰戶來說,賣給誰不是賣?還能省下二兩買證錢,大家自然都與韓家欠了賣灰協議。”
馮子淵一聽瞬間懂了八分,“這麼一來,玉城的灰成了韓家專供,韓柏濤還賺了一筆進山費。這算盤打得真是裡外皆響。”
梁松昌憤憤道:“想不到韓柏濤這般不要臉。”
秦傳勇卻不這麼想,“真正不要臉的恐怕還是韓冀!”
這話一出,馮子淵和梁松昌皆偷偷瞄了韓平安一眼,見他神色無異,又繼續聽秦傳勇說道:“若沒有韓冀在背後撐腰,韓柏濤能將玉城的灰全部賣給自己人?雖說商販與官府勾結是公開的秘密,可韓家已經將這燒灰的買賣做成了獨戶。那些收不到灰的商戶去衙門告韓英,結果狀子還沒遞上去,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韓平安忽然道:“這倒真是韓冀的作風。”
秦傳勇不知這位一臉病容的少年就是韓冀獨子,見他也這麼說,登時義憤填膺地罵了起來,“韓冀這個老賊,明擺著是想篡國!
“當年咱們在東疆打仗的時候,都說驍袍軍英勇無懼,所向披靡,等你真正接觸才知道,韓冀治下殘酷,稍有不從就斬殺連坐,那時我還感嘆這位大將軍治軍嚴禁,如今這麼一看,這人一早就有稱霸之心,不從他的就一律剷除,現在不僅天下兵權在手,這八城二十四州的錢糧也都是他囊中之物。”
秦傳勇端起酒杯嘬了一口,轉念又微微搖頭,“只是他突然將北六州的兵權送給了太子,不知又要做什麼妖。”
梁松昌對這事也想不通,“韓冀最是看重兵權,慣是緊緊攥在手裡一丁點都不漏,這次一口氣放了六州兵權,朝野震驚,連我爹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秦傳勇道:“太子就是個草包,這兵權到他手裡還不如給二皇子。但韓冀卻偏偏將兵權送給了太子,明擺著是想拉攏他,待太子上位後,韓冀就能徹底把控朝政。”
馮子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