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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崇元茶送到嘴邊,又放了回去,他看向裴熠,「你看不上他?」
裴熠究竟是看不上還是不願他涉足,這點裴崇元心裡清楚,這麼多年在自己的放縱裡,紀禮確實難成什麼大氣,若是他甘心在謁都做個富貴的閒公子,倒沒什麼,可自裴熠回京,他出去玩的也少了,常常天不亮就起來練劍,有時深夜還在書房看書。
裴熠略疑惑道:「舅舅不是希望他遠離朝廷麼?」
「他聽的進去,能照做那是他心裡有孝,可我知道他從不卻不苟同,當時聽說你要回來,他那顆心早就飛了,我若不鬆口,他必然會留在謁都,過幾年娶妻生子,可若是真的甘心,又何苦起早貪黑的練。」
裴熠不說話,裴崇元又說:「我半生遠離朝堂,每每夜深人靜回想起來,也常有不甘,他若跟著你,能幫著你,要能比他如今在謁都更肆意,那便由著他,他要過的是他的一生。」
「舅舅」裴熠有些難以置信,裴崇元向來在外人面前親緣淡薄,但裴熠知道那是做給旁人看得,若真如此,他便不會那般對太后數次要拉攏的舉動退避三舍。
或許他在濁流裡漂浮過,厭乏了黨爭,但在官海浮沉半生,他最深的執念已經在歲月的長河裡散盡了,但故土飄搖,深埋心底的燭火卻未曾真正熄滅過。
而那微弱的一點希望,便是他們父子間即使不語也能一脈相承延續下去的東西。
秋來雨水頻繁,雨一下就是三四天,徹底將溽暑的熱氣澆的透心涼,千機營的事物本就不多,裴熠將軍營的一應事物重新規整,交由韓通監督,韓通辦事仔細,這樣一來,他便清閒不少。
紀禮如今像是真的改了性子,一心撲在武學上,成日在家中練劍,偶爾來定安侯府也是找司漠,許是裴崇元已經預設了。
朝廷的人各司其職,因擢選在即,那日暴雨夜裡燒死的人的事不過幾日便被人拋諸在腦後,但這場火來的異常,這天深夜,裴熠悄摸進了京兆府的停屍房。
仝世博任京兆府多年,辦案向來周到,唯有停屍房裡守衛鬆懈,他悄無聲息的跳上城牆。
停屍房年久失修,那牆闈並不牢固,他越過一道門,剛要落地便踢翻了擋在城牆凹口處的一個瓷盆。
寒風從他耳旁穿掠,裴熠緊扣著刀柄向前翻滾,尋了個隱蔽的角落,可還未等他喘口氣,便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何人?」
夜巡的侍衛握緊佩刀,金屬發出響脆的撞擊聲,沉寂過後,只有一陣風聲。
「誰在那裡?」
值夜的壯著膽子又問了一聲,這地方陰氣重,夜裡時常有些奇怪的聲音,縱使膽大的也不免心中生疑。
停屍房的屍體上蓋著一塊白幡,蠟燭明晃晃的襯著,屋頂和窗沿都不防風,稍大一點的風颳過,那蓋著屍體的白幡就隨著涼風飄揚,場面頗有些驚駭。
「許是野貓。」其中一人對同伴說:「這地方只有死人屍體,賊不會進來的。」
就在裴熠要鬆口氣的同時聽見那人說:「還是小心些好,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裴熠屏住呼吸,腳步聲越近,他捏在手裡的刀柄就越緊,刀還未出鞘,忽然就傳來一聲尖銳的貓叫,接著,便從天而降落下一隻周身漆黑,雙眼發著綠光的野貓。
那人被嚇得踉蹌了幾步,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你這膽子,還要一個人檢視。」後頭那人聞聲,便嚇唬他:「我說了是野貓吧,趕緊回去,這貓邪氣的很,等會兒叫那躺裡頭的借屍還魂了才是見了鬼了。」
「白天不說人,夜裡不談鬼」
待那兩人的說話聲漸漸消弭了,裴熠才從牆後出來。
這貓來的奇怪,像是有人特意放出來的,他這麼想便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