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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蘭姑姑應聲退出帳外。
裴熠在漫天的大雪裡連斬三人,刀鋒上啐著血,黑暗中肅殺過後的血腥味濃重,他已經在這昏天暗地裡與這群人纏鬥了半個多時辰,殺手刀刀致命,修竹在與人的交鋒中已經不知去向,他一人面對著十幾名高手早已身心俱疲。
陰鷙的黑雲壓得皎月無法喘息,樹林間的任何一處都有可能設了伏兵,水路因災塌陷,這是柳州往越州最近的一條道,這些人非打家劫舍的強盜土匪,是一早就埋伏在此處等他的殺手。
裴熠手臂和背上都被割傷,此刻他滾落在大雪覆蓋的草堆裡,憑著敏銳的耳力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這些一等一的江湖高手身輕如燕羽。裴熠屏息,朔風刀支撐著他大半身體,刀口上的血透過白皚皚的雪滲進泥濘裡。鮮紅欲滴。
數十條斜影在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在尋找這個孤勇的大祁戰將,那劍上抹了毒,他連中多刀,必然在日出之前死於劇毒,但花錢買他命的人要的是他的人頭,所以他們一邊尋找一邊也在等。
輕悄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猶如魑魅魍魎般陰魂不散,林間草木良多,利於躲藏,可對於殺手而言也是一樣,裴熠並不知道哪裡會躲著伺機而動的殺手正嗷嗷待哺的要取他性命。
不斷外湧的血和麻木的傷口讓他的意識越來越輕。
毒藥正在透過傷口侵蝕他的每一寸血肉,若不拼死反擊,待時間一長仍躲不過。他握緊了朔風刀,決定殊死一搏。
裴熠抽刀而起,聞勢而來的殺手一擁而上,剎那間身後天光乍起,黑暗在頃刻間被火把點亮。
裴熠順勢向右側翻滾,漫天的火矢朝他適才的位置齊發,殺手拔劍擊擋,不等追上,便被一刀劃過大腿,當即倒在地上,被火矢扎滿胸口,成了火人。
不斷射擊的火矢將這片林子照的猶如白日,裴熠尚未看清來人是敵是友便感覺身側一陣寒風侵襲。緊接著他被人用力的拉上馬,一股熟悉的氣味撞進他的鼻腔,他被血浸染的後背貼上一片柔軟的胸口。
等他回首看清裹著他策馬狂奔的人,才鬆開防備,幾不可查的病容上溢位一點笑意,「是你啊。」
裴熠身軀健碩,霍閒從後面抱著他猶如抱著巨物,他摸到裴熠雙手粘膩的血,緊鎖眉頭不敢有一刻怠慢。
他們與火光背道而馳,身後亮起漫天的華彩,刀劍聲如震鼓喧天,馬蹄踏在冰冷的雪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血印。
馬越跑越快,裴熠的意識越來越輕,雪慢慢小了,林間也逐漸開闊,幾聲野獸的吠叫從山頂深處傳來,幾縷昏殘的燈火影影綽綽。
紀禮在驛館前來回踱步,他背後的汗已經滲透了裡衣。
司漠被他來回走動轉的暈頭轉向,忍不住出聲制止:「你能不能歇會兒?」
「歇會兒,表哥生死未卜,怎麼歇?」紀禮焦急的望著柳州的方向,「我早說要一起去,你們攔我做什麼。」
司漠看著紀禮急的滿頭大汗,想說侯爺讓看住紀禮果然是明智之舉。他正要開口,就聽見外頭傳來馬蹄聲。
紀禮和司漠推門而出,片刻後霍閒策馬趕到。
進了驛館借著微弱的火光,霍閒才看清裴熠早已經面色慘白,唇瓣發紫,只是強大的意識還清醒著。
裴熠傷口處撕裂般的灼燒一直蔓延到全身,冷汗從額上不斷地滲出,他呼吸微促,只有納入鼻間的藥香尚還有感。
離驛館還有一段距離霍閒便喊道:「司漠,叫大夫。」
這聲大夫讓驛館內的人都連夜驚醒,司漠扔了刀,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到隔壁叫了聲「秋白」便揪著人往這邊來。
秋白聞著濃鬱的血腥味在屋內見著了裴熠,他翻開衣袍檢視裴熠身上的幾處傷口,面色一沉,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