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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庚子年三月初四。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rdo;

屠酒兒垂著眼，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彷彿穿過了紙面落在那段已經淡去的過往中。

長生看著那兩行字，道：&ldo;我那時還在心裡笑你，舞文弄墨，矯揉做作，故裝深沉。可後來卻……你看看這個吧。看了，可不許笑回來。&rdo;說著，她把自己在囚禁時期的手記簿遞給了屠酒兒。

屠酒兒接了過去，掂了掂厚度，翻開第一頁。這本簿子的字也變得模糊了不少，人似乎只有在翻騰舊物時，才能在它們身上找到時間流走的證據。

&ldo;庚子年六月初五。三三，不知現在神界還是青丘。&rdo;

她在心裡唸了幾遍庚子年，繼續往後翻。

&ldo;今日下雨。&rdo;

&ldo;有時覺得日子漫長，有時覺得恍然一瞬，渾渾噩噩，不知所終，此生不過如此。&rdo;

&ldo;一個人待久了，總作痴心妄想，可又止不住要想。&rdo;

&ldo;昨日盡寫違心之言。&rdo;

&ldo;近來看什麼都想到你，山是你，樹是你，水也是你。&rdo;

&ldo;雪也是你。&rdo;

&ldo;三三，你若在就好了。&rdo;

&ldo;三三要罵道門沒有人道。&rdo;

&ldo;三三應喜歡我舊時模樣。&rdo;

&ldo;三三，今夜月亮很圓。&rdo;

&ldo;三三，你該來看看。&rdo;

&ldo;三三，你真的不再來看看。&rdo;

&ldo;若你肯來找我，不搭理我，光聽我喊你幾句，也很好。&rdo;

讀至此，屠酒兒忽然想到了剛剛從自己手記簿中看到的一句話：

&ldo;若真的來了，一句話不說，光聽我吹吹笛子，也很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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