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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的佛鄒良叫不上名字,威嚴地立在大殿裡,身旁兩個手持蓮花的孩童護法。宋迎春跪在蒲團上,準備磕頭。
「迎春,你等一下。」鄒良掏出一百塊錢,塞進功德箱裡。
「大良……」宋迎春很是心疼,話說了一半,被鄒良打斷。
「你可不能多嘴,心不誠。」鄒良說得毫無破綻,宋迎春吞下後半句話,心卻被壓得沉甸甸的。
宋迎春雙手合十,磕長頭。鄒良看他久久都未起身,也跟著磕了下去。
宋玉玲的祈禱,有宋迎春就夠了。鄒良額頭抵在蒲團上,閉上眼,心裡默唸道:「佛祖,請保佑迎春好過一點,不要再有噩夢。」
宋迎春起身,手上套著頭繩,櫻桃珠子撞出聲響。
鄒良跟著他又拜下去,補充道:「迎春,就是我身邊這個人。」
最後一拜了,鄒良抬頭看向高大的佛像,那眼睛很是傳神,半閉著的,莊嚴慈善地俯瞰眾生,看透香客們的一舉一動。
鄒良在佛像下真的虔誠起來。最後深深拜下:「佛祖,剛那一百,算兩張五十。」
鄒良初中來,吃了廟裡的素齋,這素齋不是誰都能吃,也不知道陳春梅想了什麼法子。今天就不行,別說素齋了,整個廟裡和尚都不見幾個。鄒良在小賣部買了水和麵包,當午飯吃。
他們都餓了,悶頭吃完,一起下山。
正午的太陽狠毒,好在下山的路好走。龍王山多是松樹,太陽曬在濃綠的松針上,青蔥的松香味很是強烈。林子裡有鳥叫,有蟬鳴,再有的就是鄒良和宋迎春的腳步聲。悠長的臺階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急不慢地下山。
下山便是巴士停車場,沒了山林的庇佑,陽光肆無忌憚地曬下來,宋迎春發紅的小臂,出現針刺般的疼痛感。
停車場裡,一輛採血車特別顯眼,穿白大褂的宣傳員,坐在車門口低頭玩手機,見鄒良和宋迎春路過,瞬間來了精神。
「帥哥帥哥,求神拜佛,不如獻血積德啊。」
「獻出的是愛心,托起的是生命。」
鄒良停下來,接過宣傳單,封面上印刷著一滴放大的血液。鄒良還清晰地記得那天晚上宋迎春哭著說的話。
「都是血。」
他有些不悅,拉著宋迎春就要走。
「大良你等我一下,我想獻血。」宋迎春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鄒良明白了他的心意:「那我們一起。」
宋迎春一伸胳膊,護士就連連誇讚,這胳膊長得真好,血管清晰,實習生來了都好扎。
止血帶捆上,粗青的筋脈暴露出來,在面板下鼓出交錯的線條。深紅的血湧進袋子裡,被護士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宋迎春沒有獻血的經驗,採完他站起來,眼前一黑扶了把桌子。
宋迎春沒想到,失去200毫升血液,身體竟然會有這麼大反應。護士提醒道:「要休息一會的,那邊有牛奶和蛋糕,吃一點補充體力。」
鄒良把牛奶塞給宋迎春,他並不想喝。
「大良,你不要抽了吧。」
「沒必要的。」
鄒良不答應:「我正好看看血型。」
鄒良很白,護士也誇他好扎。外面的宣傳員進來邀功,跟小護士說晚上高低得請他吃頓大排擋。
尖細的針頭扎破鄒良的面板,宋迎春不安地看著那輕輕搖晃、一點點鼓起來的袋子。他那被100塊錢壓得沉甸甸的心上,又多了包200毫升的血漿。
抽完血,鄒良並沒有什麼反應,他插好吸管又把牛奶遞過去,催促宋迎春喝完。
等了一會,護士遞給他們兩張獻血證件。紅色的證件上印著兩人的名字,獻血這件事情一下子就有了儀式感。鄒良很開心,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