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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姝故意咳嗦兩聲。

程水南猛地回頭。

張靜姝尷尬地笑笑：&ldo;……我嚇到你了？&rdo;

程水南點頭，又緊接著搖頭：&ldo;是我把你吵起來了嗎？&rdo;

張靜姝拖了張椅子坐下，雙手搭在椅背，下巴抵在上面。臉頰還是紅，眼神也不清明，她含糊嗯了聲，掀起眼，撞程序水南關心的視線中，心頭一暖，下巴微揚指著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鍋。

&ldo;沒有，是你做的麵條味道太香，我餓了。&rdo;

程水南轉身，擰掉火。

端著豐盛的麵條放到餐桌。

麵條是用清湯煮的，湯裡飄著幾片菠菜葉和香腸，味道聞著很香。張靜姝一整天沒怎麼吃飯，肚子空落落的，捧著碗開始吃。

程水南坐在對面：&ldo;味道怎麼樣？&rdo;

張靜姝騰不出嘴，朝著他豎起大拇指，鼓著腮幫含糊地誇讚：&ldo;很香！&rdo;

她的額頭冒著汗珠，眼睛在麵條升騰的熱氣中變得晶亮，大概是身上沒力氣，半趴在桌面。

程水南試探地道：&ldo;張靜姝……那以後，我來做飯吧？&rdo;

他從來沒有生出過如此強烈的渴望。

他想要留下來。

從前他不理解母親為什麼會放棄生育她的海洋來到人類世界，現在的他，隱隱約約懂得了母親的執著。

如果是張靜姝，他願意放棄夢想中渴望的海洋。

程水南緊張地盯著張靜姝，放在桌面下的雙手握在一起。魚尾則不像他這般緊張，彷彿有自己的意識，慢慢地悄無聲息地靠近張靜姝伸展在桌面的雙腳，尾鰭若有似無地觸碰，再收回。

張靜姝：&ldo;好啊。&rdo;

程水南彎起唇，鄭重承諾：&ldo;我會認真學習的，明天，你想吃什麼？&rdo;

張靜姝撐著臉：&ldo;你這麼問，我一時想不出來，就做你會做的吧，&rdo;她喝了口麵湯，真心誇讚：&ldo;你這是第一次下麵條吧？做得味道真不錯！&rdo;

她喝乾淨，程水南又忙接過空碗，蹦到流理臺洗刷乾淨。

看到他行走的姿勢，張靜姝迷迷糊糊的大腦隱約想到什麼，宛若流星劃過轉瞬消失不見，她轉身走回臥室，躺在被窩的瞬間，想起來‐‐

應該買個毛毯鋪在地面，毛絨絨的，他的魚尾抵在地面的時候不會疼。

一時又想：程水南做得飯可真好吃，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家常便飯，日常都是外賣，本來以為是受到傷害需要呵護的可憐人魚，沒想到搖身一變，成了田螺姑娘？

不能再想了，頭炸裂一般的疼……

另一邊，程水南收拾好廚房，他找出了條厚實的薄被鋪在地面，他躺下去，在被子上來回滾動幾圈，身上的水液全都被吸進去。摸了摸仍舊有些濕潤的魚尾，程水南抿著唇很失落。

緊接著，他走到浴室，拿起吹風機調到最大擋朝著身上吹，熱哄哄的暖氣捲走他周身覆蓋的水液。這樣其實對於人魚來說，無異於自殘。他們雖然不像普通的魚類離了水會死亡，但是如果缺水，是很難受的，就像把人類丟進密閉缺氧的屋子裡。

可是，胸口的悶澀無法與不能靠近張靜姝的痛苦相比。

終於再三確認他的身體變得乾燥，這才關掉吹風機，他緊張地來到張靜姝的臥室，慢慢靠近她，觸及到張靜姝皺起的眉頭，腦海里回放著影片的畫面，他蒼白乾燥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眉心，仔細收著力道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