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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娘，您……您頭髮怎麼都這麼白了？&rdo;

&ldo;我的閏兒都要娶妻了，為孃的頭髮豈還有不白的道理？&rdo;

&ldo;您終於肯見我了？&rdo;

&ldo;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那些仇恨也不能一直遷怒於你。你同我一樣，都是這世上的可憐人。&rdo;

流光更是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集蒼老和美貌於一身的女子。

蒼蒼白髮也掩蓋不住那絕俗的容顏，反倒顯出別樣風姿。

&ldo;你便是閏兒未過門的妻子吧，過來我瞧瞧。&rdo;母子倆說了會兒話，遊氏才好像剛剛看到流光。

那雙媚色天成的眼睛，目光清清泠泠，看得流光有些發寒。她祈求地看了眼潤雨，他點點頭，握住了她的手。

&ldo;娘，這就是流光，阿彥應是同你說過了的。&rdo;

&ldo;嗯，果然同她母親十分相像。&rdo;

流光心頭一喜，忙道：&ldo;伯母見過我娘？&rdo;

&ldo;何止見過！&rdo; 遊氏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ldo;閏兒，白芷，扶我進屋去吧，坐久了冷。&rdo;

&ldo;是。&rdo;潤雨忙鬆開流光，白芷也跟過去攙扶。

流光這才發現她的兩條腿有些軟軟的，使不上勁。

&ldo;你大概在想，這老怪物不但說話難聽，還是個殘廢。&rdo;

遊氏忽然笑了幾聲，那笑聲猶如半夜的老鴰叫一般，突兀而又詭異。

&ldo;母親，你又何必為難她？&rdo;

&ldo;怎麼，心疼了？&rdo; 遊氏轉頭盯著流光，&ldo;你看，我的閏兒都生氣了呢！這十幾年來，無論我怎麼罵他，他都從來不會還句嘴。今天我不過說了一句話，他就不高興了。&rdo;

&ldo;閏兒哥哥，伯母說話直接了些，我沒放在心上。&rdo;流光瞥見一邊擱著的雙拐，伸手拿起來笑道，&ldo;我自小便沒了生母，閏兒哥哥的母親便是我的母親，女兒怎會為句話生母親的氣。&rdo;

&ldo;別動！&rdo;遊氏見流光拿著她的柺棍，撲過來搶奪，&ldo;我的東西，絕對不許外人動一下！&rdo;

那柺棍以棗木製成，雖然十分光滑，卻在扶手附近保留了一小節枝杈，想來是掛東西的。遊氏猝然搶奪，那枝杈便勾到了流光衣裙，&ldo;嘶&rdo;的一聲，一件新裁製的春裝被劃開了一道碩大的口子。

&ldo;這……&rdo;

變生突然，潤雨目瞪口呆地看著發狂一般的母親，又心疼不知所措的流光。

&ldo;母親？&rdo;遊氏桀桀冷笑了一陣，&ldo;我哪裡配做你的母親？&rdo;

&ldo;既然如此，我便走了，閏兒哥哥，我們有言在先，你莫忘了。&rdo;

流光心裡雖然愛極了潤雨，也打算忍一時風平浪靜。但她不傻，遊氏分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納她，那麼她又何必留下來自取其辱。

&ldo;流光！&rdo;

潤雨心中氣苦。這許多年來他都與母親未曾謀面，如今若是乍然離開，下回母親想必又會閉門拒之。

但流光這樣憤而出走，又讓他擔心不已。

&ldo;白姐姐，你照看著我娘，我去去就回。&rdo;

&ldo;閏兒，娘快要死了……閏兒，你不要娘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