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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沒幾分鐘,轟然倒於桌上睡覺,公然不給老師面子。
朦朦朧朧間,只聽得他說:「這節課主要講一下腹腔鏡結直腸手術,目前其廣泛應用於惡性腫瘤的切除,同時也應用於炎性疾病的手術……」
照例是隻有圖片的ppt,和一段中文講解配一段英文翻譯。
她坐最後一排靠走廊的位置,從抽屜裡隨便抽了本某個學弟學妹的衛版藍皮教材,擋前面,全然不知自己的半個頭已掉到了課桌外。
「目前的技術基本發展成熟,術中術後併發症和開腹手術無明顯差異……」他默默從前向後走,某的大頭即將完全掉落出課桌之際,扶了一把。
方轉身離開兩步,又折回去,惡作劇般地將那本豎課桌前方的遮擋物教材直接扣她的頭上。
某位上課睡覺的同學感到頭上一沉,不安分地挪了挪,接著繼續做她的黃粱美夢。
但耳邊的聲音停了,她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眯著眼睛左轉右轉,捕捉到了前面一排座位上的熟悉影。
「咦?老師課上完了?」
「對,老師課上完了,同學醒了?」
黎糯有那麼一絲不好意思,連忙揉眼,伸手戳他的大椎穴。
「那老師,們回家吧?」
嶽芪洋嘆了口氣,轉身,抓起她的手,離開。
原來嶽老把他們叫回去是為了今晚的拜師儀式。
他們下車時,正好撞見從旁邊一輛車上下來的嶽歸洋。
他正通話中,聽起來像是熟拜託他加號。他應和的聲音還算清亮,但整個看起來也是身心俱疲,有些萎靡不振。不過見了他們相扣的手,一愣,隨後自顧自笑得像朵花。
黎糯隨著嶽芪洋的腳步向主樓走去,五步一回頭地看著車庫旁行為怪異的。
「當歸他……沒什麼事吧?」她悄悄問他。
「沒事,職業病。」他答得輕描淡寫。
「額?」
「也分兩類,一類抑鬱型。」指指自己,又指指嶽歸洋:「一類躁狂型。」
「……」
她覺得這男把自己的本性隱藏得過分好。她一直以為私底下的他是個單純的書呆子,原來還是個會講冷笑話的書呆子。
嶽老本沒有答應學校為他建立名老中醫工作室的請求,因為他有三名優秀的醫生孫輩,且長孫已有了繼承岳家名號的資格,那些祖傳秘方不缺接班。
或許由於畢竟年紀大了,眼看著與自己同期闖蕩江湖的朋友相繼離世,又無法容忍中醫貌似繁盛、實則蕭條的現況,終於鬆了口。
中醫最講究的就是流派和師承。這一鬆口,等於嶽老默許了把岳氏內科十幾代來半數的精華貢獻給社會。
滬上中醫系統至今保留著跪紅毯磕頭拜師的禮節,無關陋習非陋習,純粹代表學生對大師的景仰。
中醫學會已辦過一場聲勢浩大的,今晚這場是私性質的,猶如從前,吃過這頓飯磕過這個頭徒兒就融入進師門一般。
他們回到家時,儀式已成。嶽老和眾位同行及新徒弟隨意聊著家常。
「啊!」黎糯忽然輕聲叫了起來。
他狐疑地朝她手所指著的方向望去,哦,是個同事。
新徒弟見到他們,也笑著款款走來,稱呼道:「嶽主任,好久不見。」
「還有,這位中午剛見過的實習同學。」
她一滴汗,扯開笑容:「李老師好。」
來者微微一笑,右側一個梨渦若隱若現。
黎糯感嘆,難怪他號稱一附院三塊門面之一,果然是個和樊師倫相似型別的美男子,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的男子。
但是一經細看,會發現他的身形與相貌年齡並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