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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面牆的書櫥,略中央擺放著桌椅和電腦。房屋的主人背對著她,沒戴眼鏡,安靜地側伏於四散零落的英文資料上。
心臟突然一顫,因為她覺得這場景很像裡的案發現場。於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
很好,沒死。
只是呼吸略快,呼氣略熱。果然是在發燒。
她在他家搜了一圈,只挖到了一張包裝上明確寫有「兒童退熱用」的冰冰貼,沒找到任何藥物。又回到廚房,翻冰箱,終於在冷凍室最下層的深處刨出了一塊不知道什麼的、凍得冰硬如石的火腿肉……
取了塊毛巾把肉包上,回書房。
他的整張臉挺彆扭得側著,瘦長的身軀彎成一隻僵硬的蝦米,雙眼緊閉,眉頭微皺,表情有些痛苦。
她不敢拗他的姿勢,只能把火腿肉緊緊靠壓在冰冰貼旁,又怕它倒下,拿過桌上的眼鏡盒倚火腿肉而放,加以固定。退後一步欣賞,黎糯真心覺得,她就地取材diy的物理降溫工具,在嶽芪洋和眼鏡盒的包夾下,整個看上去實在像塊三明治……
隨意掃了一眼電腦屏保上的時鐘,驚得她差點跳起來——都這個點了?!末班車要趕不及了!
她剛想轉身拍屁股走人,稍一思索,自包裡挖出草稿紙,留筆。
嶽老師:
粥已煮好,請隨意品嘗。
另:由於時間過晚,甲魚放生一事還勞煩您親自動手。
祝早日康復!
黎糯留
糾結了半天,最終放棄了寫上「致此敬禮」之類的客套話。
拜勤工儉學工作養成的好習慣,她出門前巡視了一遍室內,關了所有能關的電源開關,飛也似地離開了。
坐上末班公車,黎糯良心開始有愧:她怎麼就這麼果斷地拋下了病人,還留了張坑爹紙條就跑了呢?
於是,發了條簡訊給樊師倫開解心頭歉疚。
「在病人和末班車之間我選擇了後者,是不是很不好?」
樊師倫回的言簡意賅。
「你是禽獸。」
被樊師倫叫了兩個月的「禽獸」,轉眼就到了放暑假的時間。
眼看學校漸漸走空,黎糯收拾著鋪蓋卻滋生出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最後無聊到跟著那年畢業的學姐參加大五和大八共同的畢業送別宴。
那時候還沒正式出臺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政策,一切只是在以訛傳訛階段,以至於黎糯多年後仍然覺得那時的學長學姐比後來沒逃過規陪的學弟學妹要鬥志昂揚得多。
她自然和一附院班的直屬前輩們坐在一起,聽這些被一附院虐到叫爹叫孃的人們聊醫院裡的各色事情。
席間,他們聊到一附院的數字歌:一附院,兩扇破門,三塊門面,四位院士,五千門急診量,六大普外,七號宿舍,八大支柱,九元套餐,十分囂張。
黎糯一頭霧水,悄悄問他們:「三塊門面是什麼?」
中間一位貌似是團支書的學長解釋道:「就是一附院長得最好看的三個人啊。」
「額……」
她自然不知道說的是誰,可身邊眾人一下子話題啟用,情緒激動,似乎每一個人都有無數的故事好說。
男生一致認為:「田佳釀氣質真的超好,聲音也超治癒,聽她說話像在聽有聲讀物,怪不得有些病人網上刷半天的號不為看病就為和她聊聊天,那張臉配那個聲音,嘖嘖,簡直包治百病啊包治百病。」
女生則分為兩派,一派說:「男人就應該像嶽芪洋,少說多做,手起刀落,雷厲風行。」
另一派嘆口氣,道:「聽這話就知道你在外三絕對不是跟嶽芪洋那組的,被他虐過才知道李務儻這類溫柔似水的男人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