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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蜷縮成了一團,縮在一個角落當中。身上的鐵鏈隨著身體的顫抖嘩嘩作響,這聲音響在耳畔,格外刺耳。她緊緊咬住嘴唇,直到,嘴唇都被咬破了。
那疼痛終於熬過去了,每一次都是這樣熬過去的,對於鍾離冰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稀奇。縱使疼的時候再疼,熬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她掙扎著坐起來,卻覺渾身無力,更被鐐銬束縛著,連坐直了靠在牆上,都比平時艱難數倍。
至少,還有一點值得欣慰的不是麼,一時半會兒,她死不了,只要活著,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她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可外面,卻是一片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這是大牢?大牢裡的人,不是應該有許多人喊冤叫屈麼,怎麼這裡,竟沒有一個人喊冤叫屈?
鍾離冰低頭打量著自己。她最後的記憶,就是在那個雪地裡,被一刀刺入肋下,然後便倒地不省人事。現下,她頭上的髮簪,身上的裝束,全都沒有變過,只是有幾綹頭髮垂了下來,身上的兵器,也全都不見了。她希望之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衣服上被匕首刺破的那個洞和四周的血跡,無不訴說著那一日發生的一切。
只聽得“哐啷”一聲,牢門開了。鍾離冰下意識地抬眼看去,開門進來的是兩個獄卒和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布衣女子。兩個獄卒把吃食放下,便鎖上牢門出去了。
“你終於醒了。”開口的是那女子。
“你是誰?”鍾離冰問。
那女子道:“我是大夫,你可以叫我浣娘。你進來以後,我負責醫治你的刀傷,我給你上過藥,包紮過傷口,中間換過一次藥,今日也是來給你換藥。把手伸過來,我要把脈。”還未及鍾離冰多問,她便一股腦全都說了。
鍾離冰艱難地把手伸過去,放在浣娘拿過來的脈枕上。趁著這空當,她又問:“這兒……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天牢。”浣娘答道。
“天……牢……”鍾離冰喃喃自語。天牢,原來她進的地方,是天牢。怪不得,這裡這麼安靜。人都進了天牢,那必是重犯,還有什麼冤屈可喊呢?想想倒也當真是榮幸,自己不過區區一個賊,竟能進了天牢。說不定,這裡還關押過什麼皇親國戚呢。
“好了。”浣娘收回了手,收起了脈枕,“你現下恢復的情況不錯,傷口已經在癒合了。你挨的這一刀啊,刺進去的位置可是萬幸。刀是橫著從肝和膽之間刺進去的,沒傷著內臟。再有十幾日,就能痊癒了。不過,你這內功,可當真是邪……”
“我睡了多久了?”鍾離冰打斷了浣娘,又問了一句。
“有六七日了吧。”浣娘很快止住了方才的話頭,答了鍾離冰的話。
“你是宮裡來的醫女嗎?”
“這個……”浣娘笑笑,“我不能告訴你。”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鍾離冰才欲笑一聲,就牽動著傷口疼了一下,不禁皺了皺眉頭。
浣娘解開了鍾離冰的衣衫,鍾離冰本想抬手阻攔,一時也用不上力氣,只有作罷,浣娘拆開了她傷口的包紮。
浣娘道:“你不必擔心,這裡沒有男人。”
“浣娘姐姐。”鍾離冰叫了一聲。
浣娘遲疑了片刻,便繼續為她換藥。
“也對,我可是天牢裡的重刑犯,我不配叫你姐姐。”
“沒有。我是大夫,在我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病人的身份。”
“對了。”浣娘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昏睡了那麼久才醒來。按理說你的傷勢根本就沒有那麼重,你為什麼不願意醒來?”
“你說……”鍾離冰沒回答她,只是若有所思道,“這一刀刺在肝和膽之間,是因為我萬幸,還是下手的人,故意這樣刺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