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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二月二龍抬頭,按宅裡規矩,這一天會派專人統一給家中奴隸修面剪髮,算是家主額外恩典賞賜。”杏生和善地說道,“聽說你是王府的奴隸,要不要一起去?我問過管事的說是可以,多你一個不多。”
杏生彷彿是自來熟,對廿一這樣一個陌生人,就好似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樣,沒有少女的羞怯,舉止大方爽朗,與廿一見過的王府中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女奴完全不同。
朝陽映襯之下,杏生的臉更顯生動,並非絕色卻也別有風韻。
廿一鬆了一口氣,想這杏生姑娘應該是善良而熱心的女奴,沒有用殘酷的方法將他叫醒,還主動來告訴了他這個好訊息。他勉強動了動手臂,這才驚覺腕上的鐐銬已經被開啟除去,身上還披蓋著他朝思暮想的那件舊夾襖。怪不得一夜好夢。
是昨晚李先生為他療傷時生氣走開,又回來還順便開啟了鐐銬拿了夾襖麼?李先生怎會有鐐銬的鑰匙,又從哪裡找到了那件舊夾襖,碰巧麼?還是這宅子裡另有別的好心人?
廿一不敢讓杏生久等,默默執行真氣使僵冷的四肢迅速恢復感覺,他掙扎著將舊夾襖穿起來裹緊,遮掩滿身醜陋傷痕,顫顫巍巍扶著畜棚的木柱站直身體。腳掌上被利刃刺穿的血洞已經沒了感覺,也許天氣太冷皮肉被凍結的血糊住,總之是不像昨日那樣撕裂般痛楚。他嘗試著向前邁了一步,膝蓋小腿的疼痛依舊,久未進食的胃也不合時宜地開始叫囂,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抽搐。他咬著嘴唇用手臂捂住腹部,頭一陣眩暈,腿發軟跌倒在地。
他習慣性地顫抖著蜷縮起身體,等待踢打催促。
杏生沒有打他,反而走近了一些彎下腰,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就從懷裡掏出一小塊豆餅塞入廿一手中,低聲叮囑道:“這是昨晚上我侍候馬伕得的賞,我現在不餓,給你吃吧。”
這種喂牲口的粗食,普通僕從自然看不上,但對奴隸而言已經算是很好的禮物。廿一實在很餓,禁不住誘惑,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接過豆餅,眼神裡滿是感激之色迫不及待將吃食吞下了肚,生怕遲了有變故。
有了吃的墊底,胃痛似乎緩和了許多,廿一再次從地上爬起來,蹣跚地跟著杏生去到寧宅下奴院子。
在王府裡也是每年只有一次為奴隸打理頭面,女奴倒是無所謂,男奴就只有等那時候才能剪掉亂髮刮刮瘋長的鬍子。而廿一一來是年紀小,二來是王爺的眼中釘,打理頭面的師傅勢利眼,壓根就不理會廿一。
所以廿一的頭髮幾乎從沒有打理過,只是偶爾秦三才會嫌棄他頭髮太長做活礙事,隨便給他剪兩下,到現在弄得是長長短短參差不齊。廿一記得大小姐說先王妃不喜歡邋遢的孩子,如果今日能借機懇求他們為他打理頭面,將長髮稍微修剪的整齊一些,會否比這樣亂長要體面呢?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許毒發之前就會死於刑責,那麼在死前也應該有個人樣才好吧?像樣的衣服弄不到保不住,頭面好歹修一修。哪怕在別人眼裡他是低賤骯髒豬狗不如的牲畜,可他不能忘自己的身體裡也流淌著一半先王妃的血,神明公正應該能算他是半個人吧?他不想為母親再增汙點。
寧宅下奴院子與王府中的下奴院子其實是差不多的格局。刑房窩在一角,其餘房舍都是沒有門窗只是留了洞口,乍一看與畜棚沒什麼兩樣,仔細看才能發現一些細微差別。比如低矮簡陋的房舍裡面設了火塘;門窗洞口稀稀拉拉掛了骯髒的布簾子,放下來可以阻擋冷風。大白天簾子是捲起來的,散散屋內的腐臭之氣,於是就能看到草鋪上還三三兩兩丟著一些破被子破衣服。
廿一小時候一直很羨慕那些住在大屋裡有草鋪睡的奴隸。可王府裡別的奴隸都嫌他晦氣,怕與他親近了遭到連帶責罰,除了老奴隸阿七偷偷教他認識野菜,其餘人幾乎都不曾對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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