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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養我這麼多年,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有盡過一個母親的職責嗎?!你有什麼資格罵我?!」
門外,謝君寧制止了旁邊滿臉焦急,正要敲門進去的年輕警察。
警察頓住動作,猶豫半天,沒聽見裡面有動靜,終於慢慢放下心,退到一邊疑惑問道:「你說她媽媽家暴她,為什麼又不讓我們阻止她?」
謝君寧看了一眼廁所門:「……有些事,總讓別人來解決是沒有用的。」
他微笑地轉過頭道:「警官先生,你只要知道,這位女士家暴確實屬實就可以了——等她們出來再說吧。」
是他狹隘。
從前一直以為,他能救得了安疏。
可是安疏依舊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這樣的境況,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和她寸步不離,總有會發生意外的時候。
從沼澤裡爬出來,他可以伸手拉她一把。
但他不可能替安疏走完這一生。
安疏要有自己紮根的本事和膽量,才能真正擺脫從前的陰影。
謝君寧這個人,說是愛自己,可有時候,他對自己也格外地狠心。
就像現在,即便心裡已經將安母千刀萬剮過無數遍,面上也依舊面無表情。
認清安母這個人,這只是第一步。
安疏必須自己成長起來。
安母又抽了她一巴掌。
安疏往後踉蹌著退了幾步,抬手抓住她再次揚起的手腕,偏頭一口咬下去,動作毫不留情。
安母「嘶」地一聲,抽出手來,捂著流出幾分血跡的手腕,厲聲反駁道:「我生你養你都是對你的施捨!你能出生在這個世上都應該感謝我!」
安疏跌倒在地上,捂著臉抬頭看她,眼眶裡的淚水轉了許久,只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埋入鬢角。
她腳腕鑽心的痛,站都站不起來,被安母打得眼前昏花。
到這種時候,反而破罐子破摔了。
她低聲反問道:「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安疏垂眼看著面前的地板:「你賣身賺的那點錢都給自己買東西去了,十幾年了,我拿過你多少錢?說到底,你都是為了自己而活。可活了四十多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生了孩子卻不肯負責,嫁了人心裡還想著情人,出了軌卻責怪丈夫無能……」
「你什麼都做了,卻什麼都沒能如願以償。你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你失敗至極。」
「你閉嘴!!!」
安疏被這尖銳的聲音刺得頓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狹窄的空間裡,只剩下安母恍若隔世的喘息,那聲音急促得拍在安疏心尖上,可卻讓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這樣的反擊讓她格外的神清氣爽。
心底陳年累月堆積的鬱氣消散了大半,可是卻又有另一種更沉重的感覺浮上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許久的寂靜之後,安母終於緩過神來。
「你說我失敗?」
她慢慢走了過來,在安疏面前蹲下來。
安母似乎想捏她的下巴,又怕她再跟瘋子一樣再給自己來一口,最終只是垂下那隻隱隱作痛的手腕,冷笑了一聲。
「你又能好到哪裡去?覺得你很成功嗎?」
「抨擊了我一頓,你心裡舒坦了?」
安母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破音狗的沙啞,顯得有些怪異,「你也不過就是成績不錯。除了這一點,性格、長相、家世……你哪一點比我好?」
「你連我都比不過,還想和別人站在一起?」
安疏抬起頭。
安母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怪誕至極,「那個謝君寧,你以為他又是什麼好東西?同類才能認出同類——他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