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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兩張棉柔巾,將置物架上的瓶罐擦拭乾淨,又不浪費地二次利用,給四角模糊的鏡面清潔一新。
呼,舒服了。
春早扔掉紙團,回房間翻出手機,準備聽音樂。
她的手機根本不算手機。
就是個板磚兼隨身聽。
以防她玩物喪志,春初珍連si卡都不給辦,唯二休閒娛樂不過是聽一些提前下載的歌曲,以及俄羅斯方塊貪食蛇之流的單機小遊戲。
睡前這段時間被春早命名為「夾縫中的溫存」。
剛通上音樂,媽媽推門而入,例行看眼女兒,詢問她明日三餐的安排,並督促她早點休息。
春早靠在床頭,見怪不怪,扯掉一邊耳機,應了聲好。
「少聽點歌,傷耳朵。」帶上門之前,她這般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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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週不鹹不淡地流走,三點一線,沒有起伏。
年輕新房客跟她們母女的交流不算多,他早出晚歸,除了報到日那天一道吃過早飯,之後一日三餐都自行解決,不見人影。春初珍對成績好的小孩向來偏愛,主動叫過他幾回,都被男生禮貌婉拒,吃閉門羹的次數一多,女人便知趣地不再叨擾。但原也也不是孤僻性子,相反人緣很好,每逢在學校撞見,他身邊不缺朋友,男女生皆有,有時是好幾個,眾星捧月,有說有笑。
偶遇春早,他也不會裝不認識,會跟她問好。不遠不近的,是讓人舒適的點頭之交。
至少,春早覺得舒服。
與社恐無關,她跟大多數同學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同窗情誼。以座位為圓心,班級為直徑,她的舒適圈僅止於此。不抗拒人際,不代表不抗拒過度人際。不管是成績,還是外形,她的新室友無疑會被劃分到「過度」那一欄裡。
過度意味著麻煩。
童越就是個大麻煩。
儘管春早一遍遍強調自己跟原也不熟,好友童越仍不死心,尋了個春典獄長不在的週末,她夾著書包鬼鬼祟祟來訪,美其名曰「做作業」,實則為了近距離接觸到原也。
她從小就這樣,花痴的勁頭遠超學習。
她也有點害怕春初珍,原因是:「我感覺你媽不是很喜歡我。」
春早面上打哈哈:「怎麼會——」內心:這傢伙的第六感是真準啊。
週六下午一點,春早準時下樓接童越。
聽說原也不在,女生瞬間蔫了氣,來的路上她還特意買了三杯一點點,有一份就是給他的。
「沒關係,我可以等,我等得起。」在結識帥哥的路上,童越百折不撓。
還鼓動春早把作業搬來客廳寫,守株待兔,這樣好第一時間關注到回來的原也。
春早向來拿她沒轍,一邊佩服,一邊照做。
童越佔據最佳觀景位,臉對門,時寫時歇,心不在焉地戳著紙頁。
而春早專注力強,筆就沒停下,快到六點,她解完最後一道數學大題,按回筆帽,再抬頭瞧童越,此人已趴在桌上酣然大睡。
友情換來了什麼?
春早伸個懶腰,為了伺候童大小姐,她甚至放棄了寶貴的午睡時間。
她碼好面前的試卷,將童越已經吸空的紙杯和吸管塑封收進廚房垃圾桶。已經是傍晚了,橘子汁一樣的斜陽潑進窗帷,她從房裡拿了本書出來看,不一會,也困得栽下腦袋。
一陣鈴音將兩個女生同時驚醒。
童越按亮手機:「靠,我媽電話,」又一驚一乍:「靠,怎麼都九點了。」
話罷舉目觀察原也房門,見它仍保持原貌,她無語幾秒:「他這是還沒回來還是已經進去了?」
春早轉頭看眼鞋架,判斷:「應該是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