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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屍體,抬下了石榻,然後,翻起了枕頭。
他們兩人,才一翻起了枕頭,便有一大蓬紙片,飛了起來,費絳珠忙道:“這就是了,原來信已給她撕了,我們可以拚起來,別少了一張。”
袁中笙衣袖一揚,將已經飛起的紙片,一齊壓了下去,好在那信封被撕得不是太碎,碎紙片都有寸許大小,要拼湊成為原信,也下是什麼難事。兩人一齊動手,不一會,已湊成了一大半。
而袁中笙在一旁,一面拚湊著那封被撕碎了的信,一面看著信上所寫的文字,等到拚成一大半的時候,他已經身子發顫,手兒發抖,連拿起一張碎紙片的力道,都沒有了。
費絳珠這時,心中也是駭然了,但是她究竟比袁中笙鎮定,忙道:“你且別動手,讓我一個人來將這封信湊齊了再說。”
袁中笙一聲不出,垂下了雙手,在旁等著。
又過了一盞茶時,費絳珠已將那封信,完全拼湊了起來。
袁中笙雙眼,一直定定地望住了那封信,在費絳珠未曾湊成之前,他也已經知道那封信上所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那信上所說的事,和他師傅馬放野的失蹤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對袁中笙,卻有著切膚的關連!
費絳珠從頭至尾,又將那封信讀了一遍,也不禁呆住了作聲不得!
只見那信寫道:“馬大俠鈞鑒,愚夫婦與閣下素未謀面,貿然通函,唐突之處,尚祈原宥,二十年前,愚夫婦為敵所追,倉皇失措,走投無路,嬰兒生三月,正在襁褓之中,敵人性殘,自身難保,勢難顧及嬰兒,而嬰兒何辜,忍看遭敵毒手之殘殺?匆促之中,只及在襁褓之上,畫一袁字,棄於農家之前。事後,愚夫婦僥倖脫險,此事耿耿於懷,二十年後,重臨舊地,已面目全非,幾經曲折,始知此子已為閣下收為弟子,愚夫婦昔年棄子,事不得已……
那一封信,只寫到這裡,便沒有了下文。
信沒有寫完,下面當然連個署名都沒有。
照那情形看來,像是這一封信,未曾寫完,寫信人便感到還是不要再繼續下去的好。
至於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使這兩夫妻,不想去認失散了二十年的兒子,那卻不得而知了!
袁中笙和費絳珠兩人,在石榻之前,呆了不知多久,還是費絳珠先出聲,道:“袁大哥,你的身世,弄清楚了。”
袁中笙木然而立,嘴唇掀動。
費絳珠起初,根本聽不出他在講些什麼,用心聽去,才聽得他在道:“這……這死了……的便是……我的親孃麼?”
費絳珠聽得袁中笙這樣問法,心中也不禁大是悽然!
要知道袁中笙是絕不會矯揉做作之人,他在那兩句話中,所表露出來的茫然,悽愴的感情,實是令人為之心酸。
費絳珠竭力忍住了眼淚,道:“照這封信上看來,自然是了。”
袁中笙步法僵硬,向前走了兩步,到了那婦人的屍體之旁,跪了下來,道:“娘啊,請受你這不肖的孩兒一拜!”
他一面說,一面便拜了下去,袁中笙拜了三拜,直挺挺地跪著,一動不動。
費絳珠在這時候,實在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袁中笙轉過頭來,道:“絳珠,你哭什麼,難道你心中比我還難過麼?”
費絳珠道:“我心中自然比你難過,你從來沒有和你父母見過面,如今還有一個死去的母親,可供你拜上三拜,我……我也從來……未曾和父母見過面……如今,想找母親的……屍體來拜上三拜……也不知該向何處去找!”
袁中笙一聽,慢慢地站了起來,虎目含淚,道:“絳珠,如今我知道了,那孩子,他……他是……我的親兄弟!”
費絳珠道:“你不是比我好多了?你有親兄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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