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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挑中之人盡是高官豪富。此時一名大紅旗袍的白俄女郎自舞臺上走出,懷抱滿捧黑色玫瑰,風情萬種地環視臺下眾人。
座中眾人皆翹首屏息,無人敢有半分喧譁。
燈光流轉,一束柔光所指之處,剎時聚焦了全場目光。旋梯頂端,一襲黑色塔夫綢長裙閃動幽暗光澤,托出個冰肌雪顏的女子,一步步走下旋梯,似自夜空降入塵世,腳下縱有萬紫千紅,也被這一抹素到極致的豔色奪去光彩。
雲漪垂眸,環視四下,目光掃過前排第一座上熟悉的身影,薛四公子微微側身,向身後侍者吩咐了什麼。侍者微笑點頭,向臺上白俄女子打出個特殊的手勢,那女子走到臺前粲然一笑,將懷中滿捧黑色玫瑰拋向薛四公子那桌,用流利的中文朗聲宣佈“今晚最美麗的玫瑰全部由長谷川先生購得”,復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
川穀川,不是薛晉銘。
竟是個日本人,全場靜了片刻,隨即相顧譁然。
雲漪心中一凝,轉眸冷冷掃向薛晉銘,那人端了香檳在手,優雅地向她舉杯一笑。他身旁的瘦削男子卻向她欠身致意,穿鐵灰色禮服,唇上蓄了刺目的仁丹胡,彬彬有禮的笑容下透出令她背脊發涼的陰冷。
座中盡皆愕然,白慕華一拍桌子,“怎麼搞的,薛公子的人怎能被倭人搶去?”
他語聲頗響,引得座側兩名褐發洋人回頭看來,身旁女伴忙輕扯他衣袖。白慕華不耐,正欲開口,卻見一直悶頭喝酒的程以哲霍然站起,大步朝臺前走去。
“以哲!”白慕華急急喚他,引得左右一片愕然,程以哲卻頭也不回。
這邊起了騷動,臺前卻也陷入僵局。
但見雲漪緩緩步下旋梯,在最後兩步駐足,冷冷睨住了薛晉銘。那長谷川先生本已站起身來,躊躇滿志,只等佳人上前。然而云漪全未將他看在眼裡,只傲然揚臉,既不開口,也不近前,唇角挑出一抹孤誚笑意,看得薛晉銘漸漸變了臉色。
【風月連環】
左右侍者猝不及防,被那高挑文秀男子直闖臺前貴賓席。
貴賓席上皆是政要富豪,一見情形不對,席間數名保鏢已起身。不待程以哲靠近,兩名高大的黑衣侍者突然無聲閃出,將他左右挾住。程以哲猛然揮拳向一名侍者擊去,那侍者錯身閃過,反肘擊在他肋下,將他整個人撞飛出去。
前排幾個洋女人尖聲大叫,滿場聳動,雲漪與薛四公子也朝這邊望來。
白慕華疾奔上前叫道,“以哲,別胡鬧!”
程以哲爬起來,又被兩名侍者挾住,奮力掙扎間,陡然啞聲叫道,“念卿,跟我走!”
這一聲,驚起座中譁然,眾人目光皆投向旋梯上憑欄而立的女子——曖昧燈色映照下,雲漪微揚了臉,黛眉挑起,神色似喜非嗔,閒閒笑道,“你叫我麼?”
這熟悉語聲傳入耳中,蝕骨柔媚,底下卻透出冷漠。程以哲心頭一激,如被冰水潑下,怔怔望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再說不出話來……白慕華已趕上前來,一把拽住程以哲,連聲道,“他喝醉了,請見諒,見諒!”
雲漪眼波橫掠,語聲透出濃濃慵媚,“若是為了雲漪而來,總該有支花吧。”
“念卿,你是不是念卿?”程以哲痴痴看她,她笑而不答,流波妙目在他身上徐徐一轉,僅用目光便絞碎他最後一線企盼。全場都靜了下去,樂隊僵在樂池中,不知要不要奏響舞曲,席間四名領舞的女郎也緊張望了雲漪……日本人橫刀奪愛,薛四公子拱手讓美,半路又殺出個文秀男子。再沒有比這更精彩的戲碼,人人翹首觀望,只看這風流鬧劇如何收場。
雲漪抬步走下旋梯,在薛四公子和日本人桌前駐足一笑,“長谷川先生,多謝你捧場,只可惜,你還漏掉了一支玫瑰。”卻見眾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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