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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諾通臉色發白;但跟驚愕和懼怕相比之下,俠義心腸畢竟佔了上風。
他把被保護人置於胸前,奮力用短劍柄為她開道,直到把她送到穆通街的路口,一扇敞開的大門前面。
年輕侍從一衝進門就不見了,這扇門彷彿是專為等待她而開著,她一進去就立刻關上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一下她的名字,也沒問以後到哪兒找她。
不過,年輕侍從在進門前的一剎那,就好像猜到他的心思似的,向他做了個叫人充滿希望的手勢。
埃爾諾通現在自由了,他轉過頭來面對廣場中央,很快地向行刑臺和王室包廂瞥了一眼。
薩爾賽特臉色灰白,直挺挺地躺在行刑臺上。
卡特琳臉色慘白,渾身哆嗦地站在包箱裡……
“我的兒子,”她終於開口說,一邊揩著前額的汗珠,“我的兒子,您一定得撤換這個劊於手,他是天主教聯盟的人!”
“您從哪兒看出來的,母親?”亨利問。
“您瞧,您瞧!”
“好吧,我瞧。”
“薩爾賽特沒吃多少苦頭,給拉一下就完了。”
“因為他太怕痛,熬不住。”
“不是!不是!”卡特琳帶著一絲不屑的微笑說,她瞧不起兒子愚鈍的觀察力,“那是因為正當他要揭發那些聽任他送死的人的時候,行刑臺下面的一根細繩勒死了他。派個高明的醫生去驗屍。我相信,您一定會發現他頸部上有一圈繩子留下的印痕。”
“您說得對,”亨利說,目光閃了一下,“我表弟德·吉茲用的人比我得力。”
“噓!噓!我的兒子,”卡特琳說,“別嚷嚷,人家要笑話我們了;因為這盤棋我們又下輸了。”
“儒瓦約茲到別處去作樂,敢情做對了,”國王說,“進世界真乏味,連殺頭也沒趣兒。走吧,夫人們,走吧。”
六 儒瓦約茲兄弟
兩位德·儒瓦約茲先生,正像我們剛才看到的,一開頭就回避了這場面;他倆扔下牽著馬匹等侯他們的僕從,讓他們去跟國王的車馬隨從作伴,從市政廳的後門出去,肩並肩地走在街上。這個往日熙熙攘攮的街區,今天杳無人跡,因為所有的人都到河灘廣場去當觀眾了。
一旦到了外面,他倆就挽著胳膊並行,但誰也不開口。
亨利,不久以前還是那麼興高采烈的,現在卻心事重重,神情陰鬱。
安納似乎有點不安,好像弟弟的緘默叫他有點擔心。
不過還是他打破了沉默。
“我說,亨利,”他問,“你要領我去哪兒?”
“我沒領您,哥哥,我只是朝著前面走,”亨利回答,好像剛從幻夢中驚醒過來。“您要到什麼地方去嗎,哥哥?”
“你呢?”
亨利苦笑一下。
“哦!我,”他說,“去哪兒全都一樣。”
“可你每晚都到一個地方去,”安納說,“因為你每晚都在同一時間出去,很晚才回家,有時甚至不回家。”
“您是審問我嗎,哥哥?”亨利問,他的動人的溫和口氣裡摻合著幾分對兄長的敬重。
“我,審問你?”安納說。“天主不允許我這樣做!秘密是屬於那些保守秘密的人的。”
“只要您想知道,哥哥,”亨利回答,“我對您是沒有秘密的,您也瞭解這一點。”
“你對我沒有秘密,亨利?”
“永遠沒有,哥哥;您是我的兄長,又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見鬼!我一直認為你有什麼事對我這個凡夫俗子保密呢;我一直認為你心裡只有我們那位博學的兄弟,神學的砥柱,宗教的煙火,宮廷中良心殿堂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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