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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基笑呵呵地：&ldo;龍團長，你站的那個地方實在過謙，請上來為大家說幾句。&rdo;

他呆呆地站著，有些打晃，我真以為他要表演中暑了，那倒也好。

唐基：&ldo;龍團長？&rdo;

他便猶猶豫豫地開始起步，他的衣服從我手上滑脫。我顧不得眾目睽睽，叮囑那個也許根本沒在聽的背影：&ldo;就說感謝栽培！&rdo;

臺子並不高，也不遠，他沒去走階梯，而是用一個下等人的方式爬上了臺，喇叭遞了過來。他沒接，便塞在他的手上。他站在那，畏畏縮縮的，看上去就像只暴露在陽光下的夜蟲子，就是讓人看了難受的。

虞嘯卿瞪他一眼，順便跺了他的腳尖，就虞嘯卿來說，那實在是非常地出格。

唐基就又開始笑：&ldo;我們這個龍團長，衝鋒陷陣在前，下來了卻訥訥無言。就應了水泊梁山黑旋風那句話，卻吃我殺得快活！&rdo;

他在笑聲中不引人注目地拿走那個喇叭，好吧，不說就不說，唐基遮得過。絕對遮得過。我也鬆口氣，他今天不對勁，非常不對勁，我簡直有點感激唐基。

死啦死啦：&ldo;我說我是個招魂的……&rdo;

儘管是猶豫不決外加含糊不清，但他總是開始說了，唐基便只好讓了一邊。死啦死啦也沒用喇叭。剛開始幾個字像是對自己說的。很多人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於是他便重複了一遍，聲音大得發炸。

死啦死啦：&ldo;我說我是個招魂的，那是騙人，可騙得多了，我真以為我在給弟兄們招魂。狂妄得很，該遭天譴的狂妄。天譴已經到了，剛到的，我剛搞明白，原來我不是招魂的，我是個挖墳坑地，兩年，三千個人的墳。

我最該做的是讓我活著的弟兄們回家，我在這給死了的弟兄們挖墳，挖一輩子的墳。可是你們說人死得不夠，再去打仗。&rdo;

他停頓了會，戳在那裡好像找自己的魂。李冰和他的人往上湧了一下，被虞嘯卿拿手止住了‐‐虞嘯卿氣惱地看著他的冤家對頭，他還在把這理解成一種個人意氣之爭。

死啦死啦：&ldo;師座說我是短兵相接的天才，百戰百敗的天才，偷雞摸狗的天才，那都是虛的。我現在說實的。&rdo;他忽然笑了一下，又悲傷又驕傲，那股吹破天的勁又上了臉，本來從南天門上下來後它已蹤影不見：&ldo;實地就是，我只想讓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我是這麼一個狗屁不通的天才！條條路都走不通，可我還是做不到，做不到你們要我做的，把陋習說成美德，把假話變成了規矩，把抹殺良心說成明智，把自私說成了愛國，把無恥變成了表演，把陽痿說成守身如玉，把欺凌弱小說成正義，把人變成炮灰，把炮灰變成榮譽……&rdo;

他後來低下了頭，我不知道他是要喘口氣還是說得自己難過了。周圍一邊嗡嗡之聲，虞嘯卿站在他一米開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但是有了我們所見過最難看的神情‐‐幾乎不亞於唐基。

&ldo;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別再說了。&rdo;我念咒一樣的嘀咕。

張立憲在發愣，餘治地嘴合不上，克虜伯同時瞪得眼即是嘴嘴即是眼，喪門星看著自己的腳尖，阿譯在那裡使勁擰自己的指頭，像個女人。

我：&ldo;這個坑沒底，你他媽別跳。&rdo;

但是那傢伙抬了頭，看著所有人。他又怎麼可能不跳？

死啦死啦：&ldo;……把內戰說成無奈，把屠殺說成必然之舉。我平生最快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