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第1/2 頁)
聽見門口的動靜,羅老師轉身過來,那隻拿了粉筆的手縮排了備課本後面。她雙手交叉抱著備課本,嘴角以細小的幅度往上勾起。
何玉峰明白這勾起的意思,198班的教室,左側是山坡,右側是操場,整整一個上午,他像個傻子一樣被那兩個保安調笑懲罰,被他們拿著鞋底敲後腦勺的畫面,她都看了去。所以,現在她可以奚落他了,讓他好好回味一下得罪她的下場。
媽的,何玉峰一腳把門全給踢開,講臺上的女人意料中的嚇了一跳,他橫咧咧的走了進來,突然又想起她的背後有禿鷹,那隻特別願意對稍有姿色的女老師諂媚的禿鷹,只得認輸的回到門邊,喊了聲:「老師,報告。」
那個女人點了點頭,裝樣子的笑了笑,笑得風情卻刻薄,還有那麼點鄙視。沒有人看得起他們這群渣滓。何玉峰走了兩步,她又道:「何玉峰,你這像什麼樣子,把衣服穿上。」
何玉峰意外的配合了。他今天很累了,累得不想再惹誰了。他才睡了兩個小時,被人打了一頓來上學,早上的包子才啃了一個,又被人揪著跑了三個小時。他想睡覺,他只想睡覺。
到了教室的最後面,手一擺,左右的同學自動讓出了位子,好讓他能躺下睡覺。反正這教室的後面兩排,出勤率能有10就算不錯了,大家都是隨便坐的。他躺下後,大熊湊了過來,說中午去外面齙牙的快餐店,魏哥泡了個新馬子,請客。古惑仔系列盜版碟片橫行九中外面的小店,女朋友已經不叫女朋友了,時興叫馬子,男朋友叫大哥。
何玉峰搖了搖頭:「給我點水喝,我今天中午哪裡也不去,就睡覺。」
「行吧。禿鷹太他媽狠了,他不是你姨外婆的表兄的侄子嗎?你上午都跑了20多圈了,我那天才跑了5圈。」
「鬼才跟他是親戚。」
大熊想起什麼事,湊得更近,嘴裡噴射出的煙霧就盤旋在何玉峰的臉上方:「看到羅美娟的手了沒?」
「誰是羅美娟?」
大熊嘴巴努了努前方,示意是講臺上那個。
「她右手怎麼呢?」
「很怪,是不是?她用中指和無名指,喏,這樣子,夾著粉筆寫字。我們都在猜,她右手是一直只有三個手指,還是後來,出了什麼意外。要是天生就沒得,應該包不起來才對。」
何玉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了羅美娟片刻,確認了大熊所說的怪異寫字姿勢,再問:「你們都沒見過?」
「手絹包得可好了,包得和一朵花似的,360度全方位無死角,這個星期就沒有人看見,聽說在辦公室裡,也都是包著的,沒解開過。」見何玉峰有了興趣,大熊接著輕描淡寫般的問:「怎樣?哪天我們扒下來看看。」
何玉峰望了眼手絹上盛開的百合,躺下去接著睡:「算了,一個殘疾,勝之不武。」
這是上午的最後一堂課,鈴聲響了後,所有人都拿著飯盒,餓狼似的撲去了食堂,幾分鐘之後,198班的教室清靜了。何玉峰把周圍的桌子圍攏,堵住臨時床鋪的出入口,免得又有像大熊一樣的人來騷擾他。自從當了網咖的夜班後,他白天很少有不困的時候,他能一節課連著一節課的睡,熱的時候脫了衣服打赤膀睡,冷的時候蓋著外套蜷縮著睡。當一個人習慣了隨時隨地而睡之後,他的睡眠質量通常不太會受外界因素的影響。
比方說每天上午的十點鐘,那是全校做操的時間,喇叭裡高昂奏著運動員進行曲,同學間推推搡搡往操場趕去,何玉峰完全充耳不聞,那簡直就是死眠。春暖花開、蜂蝶飛舞的四月,他只留下兩個鼻孔和這個世界交流。
可這個中午他剛閉了眼,打算把這幅疲憊的身軀託付給夢時,就有人開了門,踩過了木地板的講臺過來,「咯噔咯噔」的響。何玉峰正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