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明月(五)(第1/4 頁)
金暉邊走邊抱怨,眼見秦放鶴的眼神越來越冷,他面上戲謔的笑漸漸淡去?。
最終,當他停在秦放鶴跟前時,眼底的笑意已完全消散了。
看著趙沛離去的方向,他嗤笑出聲,“天真。”
再轉頭看秦放鶴時,金暉挑挑眉稍,半是玩笑半認真道:“秦侍讀該不會真想滅口吧?”
秦放鶴懶得搭理,抬腿往翰林院走去?。
呦,沒否認!
好重的殺氣?。
金暉不?緊不?慢跟在旁邊,抄著袖子懶散散道:“程璧麼,廢了就廢了,我可不?是他……”
秦放鶴抽空瞥了他一眼,認真道:“你確實很麻煩。”
這廝為人謹慎,很少?在外留把柄,況且又是金汝為最疼愛的兒子,如果真的對他下手,金汝為要瘋。
說老實話,秦放鶴不?怕心思縝密的對手,因為越縝密,就意味著越有跡可循、有的放矢。他唯獨頭疼瘋子,因為瘋子不?講邏輯,他們的行為完全無法以常理揣測。
而且現在翰林院中大多數人都與自己交好,過猶不?及,有時太?過融洽的氛圍和?空氣?,反而是掌權者不?喜歡的。
此次天元帝派隋青竹南下,既是制衡二師伯,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警示?
所以於公於私,金暉這個天然?對立者都要留著,好好留著。
金暉嘖了聲,難得正色道:“你那慕白兄不?解風情,我就不?同了。子歸兄,你我雖立場不?同,可唯獨在這件事上,放眼整個翰林院,你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我一般的知己……”
他非但覺得秦放鶴的提議很好,甚至還有些過分仁慈了。
光打敗了有什麼用呢?正如他方才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且不?說外族,就是大祿朝偏遠地區的百姓,不?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對付刁民,就該有對付刁民的態度,那樣低賤的血脈,就不?該延續下去?。
若照金暉來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必在乎什麼仁義之名?都是騙傻子的。
歷史皆由勝者書寫,成王敗寇,等打贏了,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後人所看到的,都是美談。
“……高麗、倭國,還有什麼南洋人,哼,不?過一丘之貉,做奴隸都不?配,不?如斬草除根……”迎著朦朧的日光,金暉輕描淡寫道。
他的名字分明?光芒璀璨,溫暖至極,可說出的話,簡直比千年寒潭還要冷徹骨髓。
說話間到了翰林院門口,秦放鶴漠然?道:“你我非一路人,倒也不?必強求。”
說完,率先?進?了屋子。
因與朋友有分歧而轉投敵人什麼的,如此愚蠢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金暉在後面嘖了聲,似乎有些遺憾,秦放鶴聽到了,但沒有回頭。
他並不?意外金暉這番言論?,因為此人就是最典型最激進?的封建等級制度擁護者。
說得不?好聽一點,金暉連大祿朝自己的百姓都沒放在眼中,視為草芥,又怎麼可能憐憫別國?
給他個機會,他是真的會屠城。
一連數日陰天,帶得趙沛心中越發煩悶,十月二十休沐時,便去?城外縱馬散心。
返程時意外遇到孔姿清要進?城,二人也有日子沒見?,便湊做一堆。
下雪了,倒不?是鵝毛那樣的,而是細小的冰晶顆粒,落在地上噼啪作響,冰雹也似。
孔姿清招呼趙沛上了馬車,端出兩樣細茶果,親手煮茶與他吃,“我觀你眉宇間似有鬱色,可有什麼要說的?”
孔姿清出身優越,也不?討厭享受,出行的馬車都很寬大,上面坐臥皆可,一溜兒固定的小抽屜裡也裝滿了他喜歡吃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