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殺豬菜和意外訪客(一)(第2/3 頁)
秦放鶴低頭看了眼,腳上一雙青布百納底棉鞋安靜翹著,針腳細密紮實,非常舒服。
確實是好手藝。
孃兒倆應該都很希望能走科舉這條路,奈何日子太過艱難,家人也不曾如秦父般庇護全村,屬實張不開嘴叫鄉親們供應。
年初秦放鶴帶著秦山讀書,這孃兒倆就又看見了希望,但秦放鶴沒主動說要教別人,他們就沒好意思提。如今秦山半練出來,秦松才開始使勁兒。
秦放鶴下了炕,在地上慢慢走了幾步,只覺得鞋底軟而韌,託得穩穩地,說不出的踏實。
他想不出那位母親當初是懷著何種心情縫的這雙鞋,自己的兒子想讀書卻難開口,而別人的孩子卻光明正大走了這條路。
多少會有些辛酸的吧?
“叫他明日來。”秦放鶴道。
秦山是必然要跟自己出去的,可村裡絕不能斷了文風,總要燃了火種才好。
一帶二,二帶四,慢慢也就鋪開,自己將不是獨木難支。
若秦松真有那個命,來日果然得了功名,對他自己,對秦放鶴,乃至整個白雲村都是好事。
次日一早,秦松母子果然如期而至。
孃兒倆應該是特意收拾過,穿了平時過年才捨得穿的板正衣裳,當孃的還挎著個包袱,顯出幾分侷促和難掩的激動。
秦山就跟大管家似的,熟門熟路把人帶進來,裡頭秦放鶴已經準備好了小桌子和熱茶。
“嬸子,八哥,不是外人,坐吧。”
“不不不,不用了,你坐,你坐。”杏花滿面堆笑,手腳都不曉得該往哪裡放。
秦松性格有些木訥,平時都不大會笑的,此時更顯茫然。
他想讀書,也知道眼下是自己最好的機會,但……就是不知該如何表達。
他們不自在,秦山也覺得不舒服,撓頭笑著插科打諢,“嗨,別這麼見外嘛!一家子骨肉,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奈何收效甚微,杏花嬸子只勉強擠出一點乾巴巴的笑,至於秦松,活似詐屍,努力向兩邊拉扯的麵皮更像抽搐。
秦放鶴不禁想起後世一句話: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在他看來,這話純屬放屁。
因為運氣太差的人,根本笑不出來,他們整個人都是木的。
他直截了當道:“我欲帶八哥一併讀書,你們可願意?”
一聽這話,杏花揣了一宿的心才算落到肚子裡,忙不迭點頭,慌忙將帶來的包袱開啟,“願意願意!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裡頭裝著一雙針腳細密的棉鞋。
她只有這個了。
她沒有錢,湊不出請先生的束脩,更不會分辨外頭哪家學堂好……再沒有比眼下更好的路了。
秦放鶴的眼睫抖了抖,伸手拿過鞋,彎腰往腳上比了比,笑容真摯,“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您做的鞋最好穿了。”
杏花枯黃的臉上泛起一點血色,心裡也踏實了。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
自此,每日在秦放鶴家唸書的又多了個秦松。
幾天相處下來,秦放鶴對秦松越加滿意,因為對方跟上輩子的自己有點像:人狠話不多。
這個狠,是對自己狠。
秦松對讀書這件事有種餓死鬼投胎般的如飢似渴,恨不得直接抓著書吞到肚子裡的程度,壓根兒不用秦放鶴催,自己就把勤奮點滿了。
讀書之餘,他甚至還主動承包了包括並不僅限於餵雞餵鴨、砍柴燒火、掃地挑水等活計,活脫脫一個任勞任怨的全能長工。
最初秦放鶴都有些不忍心,因為秦松真的太瘦了,比自己當初更瘦,似寒風中一截枯枝。看著他顫巍巍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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