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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輛牛車停在城南馬家莊的丁字路口,你去後他們會帶你去南京的港口,但記住,十點一刻前務必趕到。日本人不是傻子,一旦他們發現檔案被動過,勢必會封鎖城市,湧星,那時候想要出城就難了。」
湧星都一一應下,徐敬棠在滬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給他增加十分的危險。時間緊迫,徐敬棠交代好一切後才在她額前落下一吻來,再次如風般消失在這茫茫雨夜中。
而湧星也不再耽誤時間,立馬上了樓去收拾衣物,可又覺得拿著行李箱只怕會被日本人當成靶子,逃不脫不說還得連累徐敬棠,於是隻將皮箱丟在一旁,拿了相關證件放入手包內轉身便要下樓離開。
一低頭就看到了腳邊凌亂的皮箱,陳湧星的心忽然一沉——那皮箱是陳玄秋在她大學入學前的暑假為她定做的,如今跟著她也有了十餘年的年頭,如今就這麼孤零零的躺在床邊,凌亂的衣服四散開來,房間裡滿是逃跑前的荒唐。
然而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湧星只換了一身低調方便的洋裝,扭頭便出了門去,然而下樓時「噠噠」的皮鞋腳步聲戛然而止,湧星忽然意識到她與徐敬棠相互依偎的巢床——徐公館——其實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藥包,在徐敬棠書房的後頭藏著成百上千份的地下黨資料,一旦她和徐敬棠離開,雖然自己遠離了是是非非,然而日本人一旦搜查到了徐公館,發現了密室那組織幾十年來在滬市建立起來的暗網心血便會就此功虧一簣。
事發突然,徐敬棠也沒想到自己必須這麼匆忙地離開滬市,是而也未曾想過要如何善後。然而湧星既然想起來,那勢必不能不管不顧。
客廳的西洋鍾滴答滴答的走著,然而湧星胸膛內心跳如雷,雙手緊張地滿是冷汗——此刻鐘表指標指向十點,她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今晚或許是她活下來的唯一機會。
要怎麼辦?
陳湧星焦急地思考著。忽然窗外一陣驚雷響起,還沒等人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道幾欲劃破夜幕的閃電照亮了詭異的樹影,陰暗的樓房,以及陳湧星蒼白如鬼魂般的臉。
然而又是這駭人的雷電忽然給陳湧星送來了靈感——
或許,她能以這場百年難遇的大雨做一場人為的意外事故來呢?
隨著心頭那個略顯瘋狂的念頭逐漸成型,湧星整個人也冷靜下來。窗欞在寒風中被吹得呼呼作響,玻璃上早已籠上了一層濃白的水霧,昭示著此時屋內屋外斷崖式的溫差。
然而湧星卻來不及披上外衣,快步衝到後門,手上還未曾使勁兒,門便被大風頂開。湧星無法招架,任由那門扉「咚」的一聲重重地砸在牆上。後院漆黑一片,籬笆旁新搭的棚子下正停著一輛簇新的老爺車。
那車一看就價值不菲,然而徐敬棠卻未曾有過收集名車的癖好,從來只是讓元空開著警務處配給他的那輛軍用轎車在滬市遊蕩。後院裡停著的這輛正是之前有人有意奉承他,新送來不久,徐敬棠還沒來得及試手,便已離開滬市。
此刻雨滴仍舊緊密,無數雨水在湧星手裡的電筒前形成細密的線,她憑著直覺撬車蓋,果然發現了一桶滿滿的還未有人動的汽油來。湧星來不及欣喜,用嘴咬著電筒,兩隻手死抓著那桶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油桶拖進房間。
然而但是靠這一桶汽油卻是杯水車薪。這場大雨來勢洶洶,一連下到半夜都未見停歇。滬市的土地只怕都得被澆透了,想要點燃整座房屋卻是十分不易。這些汽油只可堪堪助燃檔案,保證它們全部都能燒成沒有用的灰燼罷了。
同時那密室裡的檔案數量龐大,湧星斷是沒有時間眼看著它們被禁數毀滅的。她唯一能想到的穩妥法子,就是讓整個徐公館成為一個巨大的火爐,既銷毀檔案,又可以拖延住日本人的腳步,讓他們只能望洋興